第六十八章(2 / 2)

韓舟走到陸沉璧身邊,朝一直看著他欲言又止的陸婉點了點頭,便低頭問謝鬆道:“他可還好?”

“我要帶他回去。”謝鬆握著陸沉璧說。

韓舟挑了挑眉,道:“外麵的人可還等著你的證據,你不將話說清楚,怕是連這宮門都出不去。”

陸沉璧的膝蓋雖然還是疼,人一直閉著眼睛靠在陸婉的懷裏,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他聽見謝鬆的話,睜開了眼睛,回握了下謝鬆的手,輕聲說:“我沒什麼事。”

謝鬆看著陸沉璧未說話,隻是將陸沉璧冰涼的手又握緊了些。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陸沉璧麵上笑了一下,他見謝鬆的麵色更沉了些,連眼睛也紅了,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

麵前人這副模樣,陸沉璧上一次見還是天劍門出事,謝鬆剛到劍霞山莊的時候。如果可以,他倒是不願意再在謝鬆臉上看見這個表情。

“明明是我傷了,怎麼看上去倒是你疼的厲害?”陸沉璧手抬了抬,謝鬆便又靠近了些,讓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謝鬆看著他,還是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心上卻破了好大一個口,血肉模糊,同陸沉璧膝蓋上的傷一模一樣。

“你露出這個表情,叫我心裏難受。”陸沉璧說罷又咳了幾聲,麵色又白了些。

謝鬆眼睛一紅,將陸沉璧的手更握緊了一些。韓舟見了,皺眉道:“你們倆這些話留著晚上在房裏再說。”

“陛下!”旁邊的太監突然叫了一聲,謝鬆扭頭去看,便見皇帝進了殿中,走到離他們還有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眼睛在陸沉璧的膝蓋處停了停,道:“傳太醫過來。”

“多謝陛下隆恩,但太醫便不必了。”謝鬆攥著陸沉璧的手緊了緊,方才他看見侯奕同皇帝說了什麼,現下他心中忐忑,不知道侯奕將陸沉璧曾被流放之事說出沒有。

他麵上緊張之情太過明顯,皇帝見了便皺了皺眉,道:“你說宣王和國師勾結,意圖謀反,可有證據?”

謝鬆點了點頭,他感覺著陸沉璧的手用力握了自己一下,但依舊是說:“草民有證據。”

皇帝看著他的臉,沉默了一會才道:“你同朕來。”

陸沉璧被移到了幹淨的宮室裏,雖然謝鬆說不必,但皇帝還是宣了太醫過來。令人驚訝的是,皇帝對陸沉璧還有韓舟的暗衛卻是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禦書房裏燃著提神醒腦的香料,書桌上還攤著奏折。隻有謝鬆一人跟著皇帝進來,他站在離書桌三步遠的地方,看著皇帝將還未寫完的朱批寫完,合上了奏折才抬眼看著自己道:“你叫謝鬆。”

房間中沉默了一會,才聽見謝鬆道:“是。”

“朕知道你,是你動手殺了你們師門上下百餘口人?”皇帝問。

謝鬆搖頭,低聲道:“並非是我。”

“是與不是,現在朕都不甚關心,你說宣王和國師勾結,且將證據呈上來。”皇帝麵色平靜,看著謝鬆道。

謝鬆衝皇帝行了一禮,他道:“證據就在宣王殿下身上,國師為了防止他出爾反爾,並且方便以後控製他,在宣王殿下身上下了蠱。陛下大可派人去檢查一番,自會有所發現。”

“就算是宣王身上有蠱也無法說明什麼,隻能說是國師意圖加害於他罷了。”皇帝往後一靠,冷眼看著謝鬆。

“不止宣王身上有,太後娘娘身上也是有的。宣王殿下封地遠在江東,而太後奶奶常年在五台山禮佛,都是近日才回宮。蠱蟲種在他們體內需要時間,這短短幾天遠遠不夠,如若不是之前有所接觸,他們身上如何會有這些蠱蟲呢?”謝鬆說罷又衝皇帝行了一禮。

皇帝看著他一言不發,過了良久,才聽見他道:“你可知汙蔑皇室的罪名有多大?”

“自然知曉。”謝鬆說罷,將那些孩子是被國師擄來的事情也全盤說出,但隻是提及國師要孩子的血來煉蠱,並未說是何種蠱蟲。

一時房間中針落有聲,兩人都未再說話。

外麵傳來打更的聲音,謝鬆心中頓時一鬆。

子時已經到了。

皇帝看著他突然輕鬆的樣子,出聲道:“你們帶進來的大夫,明日去給宣王還有太後瞧一瞧,若是他們身體裏真有什麼蠱蟲……”

男人說話的聲音突然一頓,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有無有,其實都不重要。謝鬆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