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握緊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我知道姓楊的心眼多，你鬥不過他了，沒關係，你盡早從楊思毓那裏脫身出來，我想辦法和楊老太太打好關係，到時候從她那裏下手，老太太一定給你脫離奴籍的……”
他呼吸間氣息吐到她的耳垂上，癢癢的溫熱的，蘇如陌好一陣出神……沒離婚的時候，他倒是經常這樣在她耳邊呢喃，那時候她覺得好幸福……
“不！”她用力推開了秦琛，大聲宣布，“我靠我自己，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秦琛一愣。
“秦琛，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樣混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你是翩翩公子，海外歸來，有錢有朋友！我隻是楊府一個小丫鬟，還是奴籍，他們不同意我連楊府的門都不能出！但就算這樣，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別忘了我們打的賭，一年之期，現在還沒有到，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更何況，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沒有任何理由幫助我！天色不早了，秦公子請回！”
字字鏗鏘。
說完這個，她決絕的轉身，緊咬著嘴唇，聽身後秦琛的動靜。
什麼動靜都沒有，片刻間，連淺淺的呼吸聲都沒了。秦琛走了。
蘇如陌用力的咬著嘴唇，她掌心似乎還殘留著秦琛手心的溫度，她緊緊握著那溫度，用力到指節發白——叫秦琛走不就是她的初衷麼，可是秦琛真的走了，她心底又有一絲失落，說不清楚的悵然。
環視四周，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蘇如陌深深歎口氣，回別院去。
她默默的想，如今的自己，騎虎難下了，就算脫離了楊思毓，楊景毓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
遙遠一處的花叢中，雪一樣的白色長袍，冰涼的氣息，楊景毓與單純幹淨的年輕男子並肩而立。
兩人沉默著，望著秦琛與蘇如陌交談，最終離開。
“你看——”楊景毓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扭頭望著殷雪寧，“秦琛的目的隻是那個女人，他從頭到尾，都是利用我們而已。”
殷雪寧清澈的雙眸閃過一絲憂慮，不安道：“秦兄不是這樣的人，他所吟的詩，還有蘇姑娘吟的詩，都令人心曠神怡，那般的胸襟氣度，不會是陰險自私的小人，他們……也許隻是惺惺相惜罷了。”
“惺惺相惜……”楊景毓低頭采一朵花，似乎在自言自語，“若我喜歡這朵花，就一定要把她采下來，因為她隻能在我手裏綻放，哪怕綻放後是凋零。”
殷雪寧心頭隱隱不安：“楊兄，我們之前說好的……”
“嗯。”楊景毓淡淡瞥他一眼，“楊府所得利潤，再分三分之一歸屬殷府，算是我對你的答謝，至於蘇如陌，既然她選擇了二弟，我也無可奈何……”
殷雪寧失落的低頭，他們之前達成協議，這筆茶葉生意與楊府合作，提高楊景毓在大夫人心中的地位，待繼承了家業便放蘇如陌自由，然而蘇如陌卻站到了楊思毓那邊，先前說好的條件自然也就無法實現了。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這是楊景毓安排好的一切，他不會放蘇如陌離開楊府，絕對不會。
楊景毓轉身走了，那抹冷淡的白，便如深海中碎浮的冰，怎麼也讓人夠不到。殷雪寧依稀聽到他在低念，一遍又一遍：“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