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不定的燭光下,千雨看到四個黑影闖入她的眼前,本想開口大叫,卻被其中一人製住,嗓子中發不出絲毫聲音。
“噓——”另一個黑影輕聲安撫她的情緒,“夫人,我們是來跟您商量如何救主人的!”
她們的聲音千雨感覺很熟悉,因此放心地點點頭,同時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這些天她做夢都想著如何救帥斌。
“誰?”一聲警惕尖利的質問聲傳來,一個黑衣女人倚劍破門出現在屋內,此人正是千雨的師父逐靜。
先前來的四個黑影猛然警覺相視不到一秒鍾,不等後來的女人動手,主動丟下千雨,跳窗而去。
“她們是斜月教的人?”逐靜語氣中帶著怒氣,千雨之所以變得如此倔強都是那個教主惹得禍。千雨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得意弟子,如今她親娘不在人世,她作為師父真心希望能幫她走出迷途。
千雨眼見希望化成泡影,把腦袋低垂的更厲害。看來師父是鐵了心不會幫她的。
“明天我送你回皇宮!”她見千雨誠心跟她慪氣,心裏很是無奈。更何況顓喆對她的情意始終沒有變過,即便是當了皇帝也把千雨記掛在心上。
聽了師父的話,麻木的心更加僵硬,隻能苦苦一笑,裝出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帥斌和顓喆之間的仇恨是無法避免的,她更無法阻止,那麼隻能昂首挺胸大膽去麵對。
威嚴的皇城內,重新修葺過的邵合殿失去往日奢華的景象,顯得單調乏味。
千雨隻是落寞地站著,事先想好的成千上萬種開口求他的詞語如今都派不上用場了,她能感覺到他氣息的變化。威嚴的龍袍下顯示的是一張冷酷的臉龐,昔日那憨厚老實的二師兄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用力壓抑心中對她的思念之情,擺出一張冷得可以結冰的臉,粗暴把她纖細的手腕攥在手中,強迫她直視他的眼。
她隻是把眼神落到他的身後,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相見他的話,乖乖去盛裝妝!”
他的話令她猛然打了寒顫,不可置信地望著這個曾經單純憨厚的二師兄,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用心變得如此惡毒?
帥斌在天牢裏這一個月定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連哭的心情都沒有了,他竟然還無恥地讓她盛裝去見他,那簡直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不想見是吧?那很好,陪我去郊遊!”
千雨隻是用足以秒殺一切的厲鬼眼神死死瞪著他,不屑於跟這個心思歹毒的他說話。
他隻是淡然一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摸樣。
千雨知道除了盛裝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見到帥斌,隻能含淚對鏡塗脂抹粉。濃厚的脂粉依然無法遮蓋她憂愁的麵容,華麗豔彩的衣衫顯得很不搭調。
他一臉得意地欣賞著千雨盛裝的摸樣,點點頭道:“去換件大紅色的!”
“你瘋了?”千雨忍無可忍,終於爆發。紅色代表著喜慶,大紅色代表著新婚,他擺明了想氣死帥斌的。
“想讓他在天牢裏少受點苦,就乖乖照辦!”
為了帥斌,她可以忍受一切痛苦,而且她深信她與他之間的愛已經超脫世俗,可以彼此心心相通。帥斌一定可以體會到她心中的苦楚,更可以識破顓喆的陰險用心。
一襲大紅的華袍裹在她瘦小的身軀上,而後被他攥住手腕,拉向天牢。
手腕上的劇痛無法遮擋她內心的激動,心猛烈地顫抖著。馬上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他,可是不爭氣的淚水如同洪水猛獸,強烈衝擊著她脆弱的心坎。不敢想象這一個月時間他被折磨成什麼樣子,顓喆不可能輕易饒過他的。
縱然早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然而在見到帥斌的那一刻,她的心仍然因為驚恐而停止跳動。一陣天旋地轉的頭暈使她踉踉蹌蹌跌倒在他的身體上。
如果不是強烈而熟悉的他的氣息,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夢中的那個有著精致臉龐的帥斌。
原本精致的臉龐變得溝壑縱橫、傷痕累累,膿瘡疤痕爬滿整個麵頰,令人慘不忍睹。他毀了帥斌的臉!他一定是心理被扭曲變形了,否則怎麼比女人的嫉妒心更為強烈?
他意識到她的到來,下意識地把臉深深埋進那散亂而帶血跡的發絲中,渾濁無神的眼眸閃爍不定。
千雨大張著失控的嘴,舌頭打卷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眼神的餘光不小心滑落到一根粗重的鐵鏈,這條鐵鏈竟然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心猛然間被遲鈍的匕首狠狠地桶了成千上萬刀,疼到徹底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