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不知道蘇達的這一番想法,他隻是聽見蘇達說了這句話,心裏落下了塊大石頭。
顧先生這幾天其實沒有一天不擔心,尤其是知道蘇達出發去找荀冬後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蘇達被生擒然後自己被連累進去,好在隔天早上收到了蘇達的短信,短信內容大致是說事情搞定感謝線索提供之類的,顧先生這才鬆了口氣兒,於是把蘇達叫來了解詳情,順便打聽他下麵的計劃。
此時從蘇達嘴裏得到了“不連累進去”的定心丸兒後,顧先生順了順終於舒暢了的胸口,也開始有閑心關心蘇達本身了;“嗨,其實我也不太擔心啦,你看你現在全須全羽,也就鼻子上有點青,哎對了,你問荀冬……那誰的事兒了麼?他現在怎麼樣啊?”
顧先生所說的那誰就是“蘇達”,因為之前幫過自己的人和麵前的人都用一個名字,顧先生有點糊塗了,覺得喊哪個都不合適還容易弄混,於是幹脆麵前的這個蘇達就變成了“哥們兒”,以前的那個蘇達就變成了“那誰”。
“有,”蘇達一點頭,眼睛隨即有了亮光;“他回答特簡潔,就說不知道,人是帶回去交給什麼爸爸了,下麵就不知道了。”
“我擦,那意思是人還活著?不過那什麼爸爸是什麼意思?幹爹啊?”
蘇達張著嘴看著顧先生,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這個幹爹倆字怎麼聽怎麼……色,,情,聽得蘇達那叫一個別扭,而顧先生一臉正經的模樣,也不像是開玩笑,蘇達閉上嘴,默默地咬了口香蕉,隻說自己想多了。
“誰知道,問下一個吧,”蘇達把香蕉皮扔到垃圾桶裏,往後一仰靠到椅子背上,左手習慣性抬起來,剛抬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趕緊放下,躁動不安的輕拍著自己大腿。
顧先生對他這個小動作背後所蘊含的內容了如指掌,立馬站起來跟對待客人一樣,熟練地撿了幾個水果放袋子裏;“夠不?”
蘇達低下頭,很自覺地掏出了錢包。
跟顧先生熟絡完,蘇達又滿載而歸,回到住處後,蘇達洗好蘋果,找出筆和紙,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茶幾前邊吃邊定計劃。
連吃帶寫帶畫的進行到了深夜才算完事,蘇達腦子裏已有了很具體地計劃線路,並且沒什麼意外的話,在這個順序順完前還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說實話,蘇達對自己的身份到現在還不甚明朗。
想到這,蘇達歎口氣,覺得心裏很煩燥,就開始琢磨。
說起來那個荀冬還真夠狡猾的,死到臨頭了,也隻是回答自己的問題而已,多餘的一句不說,甚至一點都沒提及關於自己身份的事情,而自己也是暈了頭,當時腦子裏光想著那四人的事情其他啥也沒顧上問,好像完全被複仇和憤怒蒙住了眼睛,連自己是誰都不去計較,大腦都不帶思考了,就想著複仇複仇複仇。
現在冷靜下來回憶,蘇達疑心病有點發作,他真有種被人耍了一圈兒的感覺;仔細想想,荀冬給的人名地址也不一定全是真的,反正自己也都不記得了不辨真假,就算是假的他也死了,找他算賬也找不到。
蘇達把筆扔到一邊,有些憤憤然,頭臉一起的開始發紅發熱,蘇達站起身來在屋裏轉圈兒,越想越覺得荀冬最後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充滿譏諷,譏諷什麼呢?大概是瞧自己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吧,沒頭蒼蠅還想複仇?等著被一巴掌拍死吧。
蘇達咬牙切齒,最後一屁股坐到床上,胸口呼哧呼哧的起伏,頗有點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憋悶感,煩躁的抓了抓腦袋,蘇達出了一腦門的汗,正在憤恨之時,蘇達一回身,看到了扔在床上的棒球衫。
棒球衫疊得整整齊齊,擺在枕頭上麵,跟自己其他隨便一團就扔在邊上的衣服形成鮮明對比,可見其與眾不同的地位待遇。
蘇達盯著它愣了一會兒,心裏忽然五味雜陳,維持一個坐姿許久後,蘇達閉了眼,忍不住長歎一聲栽倒在床上,接著蟲子爬似的蹭到枕頭邊,拽過棒球衫抖開蒙住自己腦袋,蘇達在布料下麵聽著自己的心跳慢慢平靜下來,心想現在要是身邊有個人安慰安慰我就好了,我應該不難哄得。
蘇達又歎了口氣,歎的麵前的衣服一鼓,鼓完又貼回去。
快睡著吧……蘇達這麼想,睡著了就會夢見他,自己現在心裏這麼難受,他一定會安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