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辦公室根本沒有微波爐,食堂那點吃的根本不是人吃的,嘔……,”小毛說著說著還幹嘔。
這聲音太有感染力了,蘇達的胃也開始翻騰。
“本來還要給我個小瓶藥水,說含在嘴裏,也沒說讓我喝,我含進去以後那個味道啊……哎喲我擦別提多惡心了,我實在受不了找地方吐了,結果那他娘的是麻醉劑!!是喝進去的!都不跟我說清楚搞得我還吐了,結果做胃鏡那麼多人就我惡心的在那吐!現在醫生可真省事兒,都不說清楚……,”小毛越說越氣,越氣越惡心,最後沒說幾句就停了,捂著嘴臉漲紅,邊幹嘔邊往廁所跑,蘇達笑得不行,趕緊拿上手紙跟在後麵。
臨床支著耳朵聽的幾個人,默默地順了順胃部。
小毛在廁所吐了個痛快,縮著身子在水池旁漱口,蘇達撕了塊兒手紙在旁邊站著,忽然說道;“我想離開這裏一段時間。”
小毛掛著滿臉水珠轉過頭,聲音沙啞的問;“你去哪?”
蘇達想了想;“不知道,暫時沒想好。”
“你沒想好瞎跑什麼?”小毛結果手紙擦了擦臉。
蘇達沒接這個話茬,轉而問道;“你記得……我剛來時身上批的那塊大塑料袋吧?”
小毛點點頭;“那家醫院我們聯係過,他們都沒見過你,裹屍袋子倒是有很多,你撿的那個也沒什麼出奇的,哎再來張紙。”
“我打算自己去看看,也許真能想起什麼,”蘇達撕了老長一截子遞過去。
小毛擦幹淨臉上的水,遲疑地問;“那……要是想不起來呢?”
“回來唄,”蘇達撒了個謊。
蘇達隱隱的有種預感,去了就回不來了,不是回不到這個城市,而是……而是說不清……。
“哦,那要想起來了呢?”小毛又問。
蘇達在小毛眼裏總有點像套著成年人外殼的寡言小孩,小毛差不多把蘇達當成了任務,或者是分內事,同時也有些同情在裏麵,覺得他憑空從來處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挺可憐,小毛幫忙給照應著慢慢融進當地生活,眼看著枯枝發了伢子,成就感還沒消失呢這就忽然要到去處去,小毛說白了心裏有點別扭。
“那……,”蘇達頓了一下,隨即一笑;“那我就有床睡了。”
“什麼和什麼啊,”小毛笑了一聲,又囑咐道;“那……那你跟老李說好了,給你把超市的位置留好,萬一你還回來呢,不對……等你回來了還去超市幹嘛,要我說,你找個地方學個會計證得了,現在可不比前兩年,什麼培訓班的太多了,你也算在超市幹過出納,有經驗好找工作。”
“你怎麼不早兩年說,害我睡倉庫這麼久,”蘇達立馬接了下茬。
小毛頓了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蘇達接這麼快;“擦……,我也得有那時間觀察啊,我一不上網二沒時間的,現在知道已經不錯了,還怨我頭上了……。”
蘇達一臉嫌棄;“少狡辯啊,人民警察不帶來這一套的。”
蘇達臉上笑著,心裏想,這地方住了三年多,美好回憶幾乎沒有,平平淡淡而已,稱得上朋友的人也沒幾個,嗯,眼前這個算一個,既然決定離開了,按理說應該是頭也不回的一走了之,可現在說實話,心裏還真有點不舍,隻是一點而已,很有限,不過這很有限的一點不舍也讓蘇達感到十分的糾結,這其中還參雜著對於探索未知的恐懼感。
最後蘇達快速的安慰了下自己,決定不管以後自己是否能找回記憶,這個小地方,他還是會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