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你看我做什麼,我對這個又不了解,但我又不好直接懟回去,畢竟人家這次還真沒啥惡意,所以隻能嗯了一聲朝上看。
石壁很高,就算有火光映照也看不到最上頭的情況,目力能及範圍內都是和下麵塔樓一模一樣的建築,要不是黎娜說這是石雕的,我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
“這技術真是絕了,對比咱現在蓋的鋼筋水泥豪華牢房,簡直不是一個檔次。”李柏感歎著說,他部隊一哥們結婚因為一套房子鬧掰還進了牢房,讓本就對城裏房子沒啥好感的他怨氣更大了。
具體事情怎麼樣我不清楚,但我讚同一點,不管家裏窮不窮,是真的對那種一摞十幾二十層的樓房確實喜歡不起來。
“那是,我的夢想就是有塊不大的地,蓋一棟咱自己民族風格的建築。”
我倆又開始跑題,封珩也不打斷,很幹脆抬腳就走,我和李柏趕緊站起來,嘴裏還不閑著,“你這夢想估計隻能是夢想,或者你搬到比咱村更村的地方,不然你沒戲。”
這我能不知道?不然我幹什麼說是夢想。
“是啊,我說把家裏那點地方給拆了再建,我爺爺差點沒打死我。”這丟臉事發生在小時候,具體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有這件事。
腦子裏想著想著,我一下子停住腳步,心猛地一跳,這件事到底啥時候發生的?我,我腦子裏怎麼會有當年清晰的記憶?
封珩見我停住腳步,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一眼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他讓我不要表現出異樣,我眼珠四下轉了轉,咽了口口水若無其事繼續走。
“咋了小飛,你剛才那啥表情,見鬼了啊。”李柏在一邊小聲問,一臉提防黎娜的情緒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這小子就這點好,對誰起疑那就一直存疑,哪怕你對他再好,他可以回報,但卻不會消除這個疑慮。
別看我們和封珩現在關係基本確定為一邊的,他在心裏也不一定放得下全部戒備。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爺爺的話,怕他這麼大年紀身體吃不消。”我隨便找了句話搪塞,用眼神給他示意現在別問。
李柏哦了一聲假意安慰我了句,就跟我並肩往上走。
爺爺自那次失蹤後一直行蹤飄忽不定,很多行為都讓人大惑不解,我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懷疑他才是引我入局的人,我為這種想法煎熬困擾,但好在慢慢也學會釋懷。
黎娜這時候慢悠悠的插嘴進來,她聲音有點飄忽的說道,“你爺爺的為人絕不會讓自己處於困境,他的手段這些年越發刁鑽,你應該先擔心擔心自己。”
“我謝謝你,不過用不著這樣的好心。”對黎娜我實在友好不起來,最大的願望無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無所謂的笑笑,一雙勾人桃花眼一瞬不瞬黏在封珩身上,還真像是動了心的姑娘看情郎,就是這情郎實在不解風情。
李柏撇了撇嘴,不用說我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跟著撇撇嘴。
別看塔樓這部分都成了石雕,可跟下頭結構一模一樣,就連遮蓋處頂上的梁架都一絲不差。
穿過第三個遮蓋處,我數了下上頭的房梁,不多不少,正好九根。
“漢唐之前就這麼流行,九五之數看來帝王都很喜歡。”我嘀咕著,偏過頭問李柏對這些古代知識知道多少。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說,“你看我上學那會兒曆史學的咋樣,就知道我對這些知識知道多少。”
我呸了一聲,心說這回答都對不起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得,算我白問,還不如多看看這牛哄哄的建築。”
他嘿嘿笑了兩聲,說這才是此時此刻該做的正確決定。
石壁上鑿刻十分粗糙,遠看沒什麼,近看就能看到拐角上工具殘留的痕跡,看著像是鐵鏟之類的東西。
我腦子裏想著當年工匠在暗無天日的山體下一鏟子一鏟子開鑿,心裏擔憂著自身安危,提防著隱藏在暗處的各種危險。
沒來由我心裏覺得一陣悲涼,那個年代的人太不是人了,上層官僚大半眼裏根本沒有底層百姓,更別說苦力。
突然覺得自己活在這個年代很好,它盡管還有許多不足,可到底讓絕大多數人不再為吃喝拉撒犯愁,但凡你勤快點都能活的十分滋膩。
李柏很奇怪我咋突然臉上帶著絲絲不切實際的悲憫,低聲問我是看出點啥來了?還是突然立地成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