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家位於巷子中間,這巷子裏一共住了十來戶,我走了幾步後,心裏猛地咯噔一下,抬腳朝裏大步跑過去。
“老李,這怎麼回事?”我衝進門一把抓住李柏的胳膊問他,他眼眶紅腫,顯然剛剛哭過,他可是當過特種兵的人,我從來沒見他哭腫過眼睛。
李柏吸了吸鼻子,仰起頭把又要落下的眼淚逼了回去,“我爸媽,出車禍,死了。”
他的聲音就像一把刀子,一下子紮在我心上。
我自小父母失蹤,李叔和阿姨從小待我就比李柏好,好的連他這個親兒子都十分嫉妒,我忍著眼淚哽咽著問,“到底怎麼回事?”
“一輛運輸車撞了我爸媽的車,一車鋼筋紮進他們的車中,人,當場死亡。”李柏深吸了一口氣,臉微微抽動,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落。
他在盡力壓製自己的悲傷,家裏人來人往的,他需要主持大局,就算要哭也隻能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眼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爺爺,他也得到消息趕過來了。
“小柏啊,怎麼不告訴爺爺,再不濟爺爺也可以幫你處理下你爸媽的後事。”爺爺歎息一聲說道,“別硬扛著了,和小飛到屋裏坐一坐,這裏爺爺幫你看著。”
李柏現在的情緒和狀態,確實不適合操辦這些事,我拉著他往屋裏走,他一下子眼淚就徹底決堤了。
“我不相信這是意外,那個路口平時連一起車禍都沒有,怎麼會出車禍。”他坐到床上,雙手猛力撓著頭。
我沒有阻止他,我知道父母一下子離開自己是個什麼滋味,我的還有念想,而他是徹底失去。
“需要我幫忙你就說,這件事既然你覺得奇怪,那咱們就查。”我沒有別的安慰,我們倆早就過了互相矯情的階段。
李柏抬起頭,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我,忽然又哭了起來,他說,“我無處可查,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兒查!”
我垂著眼皮,讓他先冷靜冷靜,我先問問爺爺那邊有什麼消息,咱們再從長計議。
走出他房間,外麵熱熱鬧鬧的,除了自己家人悲傷難過外,來幫忙的人沒有一絲難過,反倒因為拿了錢和東西,臉上多少還有點笑意。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樣的事我見過幾次,外公去世的時候,那些人也是這樣。
人心早就不那麼淳樸了,我不質疑給東西這件事本身好壞,畢竟人來幫忙,多少意思意思也正常,可討價還價還以此暗暗威脅,我實在想不通。
“爺爺,李叔他們的事,你知道多少了?”
我現在可不把他當消息閉塞的老實農民,以他隨隨便便就能混進各種隊伍跟著走,還把人耍的團團轉,絕對的消息和實力並存啊。
“有點奇怪,車禍剛出交警就迅速處理,連基本環節都沒走,直接定了意外。”爺爺的胡子回來就剃了,他顯然不太習慣,手摸了摸放下。
我皺著眉又問,“會是誰?公家的?交警為什麼要聽他們的。”
“嗬,你小子想的挺多,是不是已經有懷疑對象了?”爺爺冷哼一聲,轉身坐到沙發上。
外麵吵吵嚷嚷,每一個都忙忙碌碌,幾分真心先不說,活兒倒是幹的盡心盡力。
我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是不是因為我們?”
說這話我心裏有點難受,李叔夫妻為人很好,幹的活兒又是跟死人打交道,怎麼想都不會得罪活人,除非古墓裏的東西跳出來,可千年老古董真能操縱這場車禍?
爺爺搖頭,“是也不是,王家那幫孫子肯定會因為九鼎找我麻煩,但他們至少現在不會行動,更不會對不相幹的人出手。”
頓了頓他又說道,“最有可能是你李叔他們從別的途徑接觸過這件事,所以才惹了殺身之禍。”
爺爺說王家並不想把自己浮出水麵,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暗中操作,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萬一被上頭盯上了,他們什麼也幹不了。
我想想也是,腦子立刻理順了接下來要做的事,衝著爺爺一點頭,轉身進了李柏那屋。
接下來我們在交警隊和現場來回跑,期間李柏整理了爸媽的遺物,裏麵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事情過去一周後,我們終於泄氣的發現,那些人處理的很到位,一點痕跡和破綻都沒留下,於是我們開始往第二個方向查,也就是他爸媽的工作上的異常。
李叔夫妻是個典型的工作狂,這也是為什麼李柏會跟我成為哥們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