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在上頭?”我問道。
他沒回答我,盯著上頭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朝洞壁與洞頂垂直交彙處摸去,兩三下後,他的手停在了一個地方,接著用力一按。
隆隆……
我幾乎同一時間聽到頭頂和腳下傳出了機關運轉的聲音,我第一反應去看頭頂,離我們三十公分左右的前方露出一個洞穴,從上麵往下飄出絲絲縷縷白霧。
我眨了眨眼,看清那些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極低溫度下產生的冰霧。
隨後我再往腳下看,下麵隱約有潺潺水流聲,很輕微很輕微,隻是目力能及隻有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我覺得奇怪,頭上的頭燈光照距離不近,這麼低頭照下去,不應該一點東西也看不到,而且既然有水聲,水是可以反光的,不該這麼黑呀。
“兩個出口,咱們,咱們選哪個?”頭頂的比下麵的黑洞看著靠譜點,但這個判斷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應,而這裏顯然不是正常的地方。
我原本以為是視覺和機關的死循環,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麼簡單,他隻是一個圈養獵物的場所,困住有正常思維的人。
封珩剛才的舉動根本不是在找機關,他是在確定心中的想法,所以最後他用了時間作為標記,而第七分鍾這個節點,就是關鍵。
也就是我們眼前這兩個機關開啟的入口。
二選一選擇題,我仰頭看看上麵,又低頭看看下麵的黑暗,正猶豫該怎麼辦,封珩已經一個箭步躍了下去。
我張著嘴巴不知道是該驚呼還是該怎麼辦,就聽見咚的一聲落地聲,似乎是鞋子碰撞木板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點水流晃動的聲音。
下麵有碼頭或者船?
我腦子裏第一個想到了這些,有些害怕的跪在地上朝裏麵看,突然迎麵伸出一隻白色的手,勾著我後脖子就朝下拉去。
這一次我沒忍住喉嚨裏的驚叫,不過才叫完,我就落在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上,用手一摸,就是一塊木板。
我趕緊翻身起來,封珩立刻製止我,“別亂動,這條船已經殘缺,不想沉到水底喂魚,就別亂動。”
我一下子僵住了身體,小心翼翼的、慢慢悠悠的翻身坐在木船上,“船、船是殘缺的?”
我轉動腦袋用頭燈照著四周觀察,發現這船好好的,隻是形狀很奇怪,不是我記憶裏的任何一種船型,它更像是被人揉搓壞了的碗。
“這船咋這麼奇怪啊。”見封珩不說話,我又說了一句,心裏懷疑這樣的木船能不能稱之為船。
“在機關下方放置船,一定有它的作用,我們需要盡快順著水流往下,否則不到地方這船就該沉了。”
封珩說著將拴在石柱上的麻繩解開,我注意到那麻繩顏色不太對,像是浸過油,否則不可能在水汽這麼大的地方堅持這麼久。
繩子剛一放開,船就順著水流緩緩朝下,看速度這裏的水十分平緩,怪不得在上麵聽不到太大的水聲。
“咱們這是往哪兒去,這下麵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設置。”我坐在船上,頭燈不斷把四周照亮,可我看不到多少東西,這裏的黑暗像是厚重的迷霧,除了周圍不足兩米距離,光根本透不過去。
封珩把手朝一側伸了伸,手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見了,我瞪大了眼看著他的舉動,看著他消失的手,突然明白為什麼這裏的黑能這麼黑。
他說,“這裏不是真的黑,而是有東西懸浮在四周。”頓了頓他繼續說,“不過好在它們沒有攻擊性,我們身上也沒有誘因,所以現在算是安全。”
他很少一下子說這麼多話,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原因。
在外麵他總是時刻戒備,這種戒備就像我們吃飯睡覺一樣正常自然,我總是會忽略,但幾次相處下來,終於發現他的不同。
黑暗的周圍能讓人心慌,但也能讓人有扭曲的安全感。
“嗯,希望如此。”我沒告訴我那種古怪的危機反應又出現了,但我不能確定是來自這些黑色的迷霧,還是水裏的東西,還是即將到達的彼岸。
船漂了十來分鍾,平平穩穩,一點征兆都沒有,我們就到岸了。
當木船突然停下時,封珩第一時間反應,他立刻往前跳上去,我還傻了吧唧的想這怎麼回事,等知道是到岸要上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剛站起來,腳下突然一個趔趄,看著還算堅固的木船突然裂開了,跟到岸一樣毫無預兆。
“臥槽!”一聲驚呼,我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不過幸好手抓到了岸,摸著冰冰涼涼,似乎是石頭堆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