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辦公室趁午休的時間與公司的同事相互認識,大家都是跑市場的很快就熱絡了。唯有Derek對我的問候很冷淡,也不參與大家的交流。雖然是老職員,與原先的同事也不是很熟稔,我長期離群索居的態度讓大家都覺得我很陌生。
下午上班後我把掌握的客戶資源重新梳理了一遍,用心總結此前的得失,著手製定了一個工作方案。我的計劃製定得很詳細,整整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快下班時文靜打電話說邀我一同回去,相約在站台見麵。
掛了電話我就開始收拾東西,下班時間一到就匆匆往外走。走出電梯,一陣擁擠的塵飛迎麵撲來,上海每棟樓都往外冒人,象破了的閘門往外溢水,堵都堵不住。街上早已人滿為患,每前進一步都倍覺艱辛。我好不容易接近站台,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哪裏看得見文靜。等車的人都搶到路中間,將本來不寬闊的上海人為地抹去了一條車道,以至公交車遲遲無法靠站。
我四顧蒼茫,苦笑著打了個響指,掂起腳在人腦袋中搜尋文靜。後來還是文靜叫我,我才發現她正遠遠地站在經濟大廈下麵的門店前向我招手。
我又擠出站台,擠到她跟前說,“站在這裏幹嘛?”
她看了看眼前的人潮,愁眉苦臉說,“這麼多人能上嗎?”
“不能上也得上啊,繼續等下去也不會寬鬆,”說完牽起她的手向站台擠。
在上海穿行必須有一套很好的擠功夫,不論男女都得拚了老命擠,要不然上班到不了上海,下班又離不開上海,這是我長期擠下來的心得。我不在的時候文靜是怎麼來往上海的我不得而知,相信除了坐野雞車也體麵不到哪裏。盡管如此公交車我也沒能擠上去,後來還是擠上了一輛野雞車。
回到民治文靜說請我吃飯,我不好意思地說由我請。她眨了一下眼睛,說買菜回去自己做。
我有點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你每天都做飯嗎?”
“是啊,”她狡黠看我一下眼,“你想到外麵吃啊,我請不起。”
“不是,一個人自己做飯是不是有點麻煩。”
“不麻煩,有時做一頓飯吃兩餐,例如要是我明天不出去拜訪客戶,我今晚做了吃一餐,明天還可以帶一份到公司中午吃,又實惠又好吃,外麵的難吃又貴。再說我又賺不到錢隻好省吃儉用。”
我想不到她這麼節儉,回頭看我一眼說,“你呀,為人開朗,有點頑皮,有時候還大大咧咧象個破落戶,沒想到你原來這麼實在,搞不懂你了。”
“嗬嗬,你不要誇獎我了,我們去買菜吧。”她顯然很開心,說完拉起我的手向路邊的菜販子走去。
文靜還是與她的老鄉合租在一起的,不過她的老鄉從來不做飯,我同她回去時她老鄉還沒有回家。放下包文靜就開始做飯,我幫她打下手,兩個人有說有笑,非常愉快。曾經與周紅霞在一起時我也經常做飯,沒感到做飯有多麼開心。見我不出聲她就問我想什麼。
我笑了笑,“勞動其實很快樂。”
“是啊,一切樂境都可由勞動得來,一切苦境都可由勞動解脫。”
“深刻,”我抬起頭問:“這句話不是你想出來的吧?”
她莞爾一笑,“我有這麼高的境界就好了,是李大釗說的。”睇我一眼又說,“偶爾做一下飯確實快樂,經常做你就不會覺得了,你從來不自己做飯的吧。你認為我說得對嗎?”
聽了她的話語之後,我無語了,想今後如何遊離在人間與妖魔鬼怪之道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