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夠了解(2 / 3)

因為二兄弟的親戚身份,從沒有暴露,在逃亡白俄們為生存而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和殘酷鬥毆中,二兄弟暗地裏相互支持,互通情報,躲過了一次次險惡的內訌和生死競爭。

坎坎坷坷卻平平安安的一路跌跌撞撞走了過來。

這次,狡猾的米樂夫雖然膽大包天的和米沙一起幹了一大票,卻連丁點消息也沒給表弟透露。

可是,為了真正的保險,米樂夫和米沙聯手除掉了二個同謀,卻立即陷入了相互火拚的絕境。很簡單,這樁千萬黃金大劫案的內墓,知情人越少越好。

除掉了多餘人的二米,早已視對方是多餘的人了。

都欲暗地裏除之為後快。

所以,二人約定到“露茜”夜總會玩兒時,米樂夫就給米海夫留了話:“如果我沒回來或者失蹤,就一定是有人謀害了我,你要早做準備。”

米海夫聽了,卻並沒放在心上。

這種情況次次如此,二兄弟若有一人外出,必這樣暗是叮囑對方。

雖然心靈相通也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可畢竟次次如此,雙方習慣成自然,誰也沒真正放在心上。再說,喊了多年的狼來了,狼卻不知在何方?

然而,米樂夫自此一去不複返。

單人回來的米沙急得淚花迸濺,痛苦萬分,帶著衛士們東奔西跑的到處尋走。

最後,仍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米樂夫就這樣莫明其妙的真失蹤了。一個白俄,失蹤了也就失蹤了,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可是,米海夫起了疑心。

前帝俄副總長並不太笨拙,一下就猜到是米沙是幕後最大的嫌疑人。

米海夫不動聲色的潛到“露茜”,暗地一打聽,盧布和伏特加往人家懷抱裏一揣,當晚的一個陪酒姑娘就一五一十的,講了當時的情景。

米海夫一聽就完全明白了。

隔了幾天,又化裝潛到“露茜”夜總會。

盧布和伏特加,再往姑娘的懷中一塞,緊跟著又塞給過去一個小白紙包,湊近姑娘的耳朵,如此這般叮囑一通,不提。

果然,不出幾天,一向身體健康的伊莎諾娃突然發病。

病勢凶猛,三天後,就香消玉殞,魂飛天外。

萬幸的是,在伊莎諾娃最後神誌清醒過來時,揮退束手無策的醫生和忠實可靠的心腹,拉著伊娃的手,吃力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自己的猜測和伊娃從不曾謀麵的米沙,一一告訴了女兒。

可話沒說完,又昏迷過去,直至呼出最後一口氣。

米沙聽罷,牙齒咬得格格直響,額上青筋蚯蚓一般蠕動,好似穿越了一場大夢。

想想那個米海夫,早在任橋之戰中化為了一縷輕煙,即將再恨,現在鞭長莫及,也無可奈何了。發一陣呆,隻得搖頭嗟歎,撫摸著伊娃的青絲縷縷,百感交集,獨滄然涕下,不能自禁。

嚇得一直看著養父的伊娃撲到他身上,緊緊摟抱著他,怕他出什麼意外。

半晌,米沙歎口氣。

“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相煎如此急?我的上帝,饒了這些迷途的人吧。伊娃,忘掉從前,從今以後,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活一天算一天。”

伊娃抱著父親,不解的問:“爸,忘掉從前可以,可為什麼我們要活一天算一天?我才十三歲,你也才四十出頭呀。”

“孩子!誰讓我們是白俄啊?白俄,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米沙憐愛地撫摸著女兒的肩膀,注視著她藍汪汪的眼睛。

在那一汪澄藍中,閃著伊莎諾娃的笑靨與麵影:“孩子,這個世界不是我們的啊。”,伊娃卻倔強的將父親一推:“爸,我十三歲啦,我已經懂事啦。我知道白俄是無家無國的可憐人,但可憐人也有熱愛生活和活下去的權利,不是嗎?”

米沙苦笑笑。

當然,伊娃說得對,而且正確。

但說得對和正確,在這個鐵與火的世界有用嗎?伊娃太年輕,生活對於她而言,才剛剛拉開一絲屏幕。她看見的,隻是幻境和想像。

而殘酷的現實和猙獰的未來,如劍懸在每個白俄的頭項上。

隻要那麼一點點風和雨,殺人之劍就會落下,這些,她知道嗎?

可是不,我的伊娃,我想你沒有義務和權利要知道這一切。你還那麼年輕,那麼柔嫩和那麼輕信,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期望和想像。

我不該把這個世界殘酷的一麵告訴給你。

讓你失望和哭泣。

於是,米沙輕鬆的笑到:“我的伊娃說得對!我們要好好熱愛每一天,因為我們有這個權利。謝謝你,親愛的的女兒,你讓我看到了青春漾溢的明天和充滿希望的生活,我真是高興啊!”

伊娃就興高采烈的發出了歡笑。

“上帝,看到了嗎?爸爸投降了,米沙將軍投降啦。”……

這些日子是輕鬆快樂的,張宗昌和北伐軍仿佛遠在天邊,瓦莎羅娃也答應伊娃暫不出場接客,並撥出一間房讓父女倆暫住,讓將軍閣下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

一切,雲淡風輕,花蕊飄香,青翠幽穀,鶯聲鳥語。

沉醉在天倫之樂中的米沙,並沒忘記孤魂野鬼般的達沙耶夫。

他常常邀請騎兵中尉來此聚會喝酒。每當年輕的騎兵上尉到來,伊娃就會穿上自己最美麗的服裝,露出最恬靜的微笑,為養父和瀟灑的中尉開瓶倒酒。

然後,放上一張大家都喜歡的唱片。

在熟悉得令人心疼的歌聲中,三人高高興興,忘掉了一切,宛若重回那些浮華歲月和奢侈人生。

這天,三人又坐在了一起。伊娃呶著嘴巴,不高興的問到:“達沙,前天喝酒時,我看見你偷偷往我爸爸杯子裏滴檸檬汁,你想害我爸爸呀?”

白俄都顧忌並深信,往上人家酒杯中滴檸檬汁,是想讓別人喝醉,自己輕鬆。是一種不好的道德。

達沙耶夫大笑:“沒有的事兒!我的手不過是在將軍閣下的酒杯上揮了一下。伊娃,你別光心疼你爸爸喲,這兒還有一個人,等著和值得你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