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悠悠然轉醒,身體舒展在雲被中,絲質的襯裏蹭著皮膚,好不絲滑,荼蘼動了動腳趾頭,側身。
咦?
身旁是什麼?
睜眼一看,帝君他老人家細長的眉眼就在眼前。
啊!
荼蘼嚇了一大跳,尖叫著跳將起來,趕忙滾下床,站得八米開外,用氣聲低吼道:“你想對我怎麼樣?!”
“怎麼樣?”紫微重複了一邊荼蘼的話,隻是語氣上帶著一絲慵懶。
“你在我元神中下了種引,我哪裏敢對你怎麼樣?”
荼蘼這才想起來,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可以恃寵而驕、恃才傲物的花仙了,再也不用害怕被帝君拍散元神了。
荼蘼傻愣愣的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雖然有些懷念雲被的溫暖,但她還是覺得無論地上多冷,都不應該再到那張床上去。
“種引我記得,但是我是怎麼睡在這裏的,老鱉呢?還有,你不是昏迷了嘛,怎麼這麼快就醒了?”記憶如潮水般盈入荼蘼剛睡醒的腦袋,問了一大串。
紫微不常與人說話,跟荼蘼這般有活力的年輕人交流一會兒,就有些不耐煩了。
“呼吸在後殿,你去問他便知。”紫微擺擺手,很是疲乏的閉上眼睛,養神去了。
荼蘼訕訕的站在地上,看著床邊那雙沾滿草汁的青綠色鞋子,悄悄的翹起腳,三兩蹭跳過去,一把抓起,就竄出門去了……
紫微呼吸勻稱,隻是很淺的哼了一句:“慌張!”。
老鱉看著荼蘼像是火燒了屁股一般竄進後殿,不由大笑:“誰踩了你尾巴了,小荼蘼?”
荼蘼黑著一張臉,坐到凳子上,套上鞋子,才開口:“老鱉,你怎麼把我一個人扔在寢殿裏,你可不知道,帝君已經醒了,嚇死我了。”
老鱉嘴裏正叼著一根芹菜嚼著:“你幫他把天靈處的毒氣清了,他自然就醒了,算起來,嘿嘿,小荼蘼,你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荼蘼一愣:“也就是說,他跟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我終於能帶嬤嬤回家了!”
老鱉先是點點頭,又搖了搖:“恩怨是消了,但是紫微不肯放你們回青穀。”
“為什麼?”
“因為他覺得你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我覺得帝君說的這個詞並不是在誇我。”荼蘼黯然道:“以前,夢魘也說過……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很特殊,我自己卻一點都不自知呢?”
老鱉覺得話題有些沉重,趕忙換個話題笑道:“莫多想了,紅豆還在你腰間風袋中呢,你趕緊給她化個形吧。”
荼蘼臉上一喜,趕忙打開風袋,一個圓滾滾的紅色淺影蕩了出來,荼蘼捏了指印,清喝:“化形!”
四周的風自窗欞倒灌而來,聚集在那個紅色淺影身旁,風中蘊含靈力,來自大羅天闕最精純的靈力。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化形完畢……
荼蘼被紅豆嬤嬤扭著耳朵掂了起來,嬤嬤一邊衡量著手勁,一邊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嚷道:“小妮子,膽兒大了啊,敢不告知我老太婆一聲就瞎跑出去,你可讓我老婆子操心壞了啊!”
荼蘼被擰的齜牙咧嘴,狡辯道:“嬤嬤你告訴我呼吸蠱陣的故事,不就是想飛升三十三天嗎?你看你看,”荼蘼指著窗外三十三天方向,“那邊兒就是三十三天,我帶你飛上來了!”
紅豆大驚,趕忙趴到窗台子上探身去看,半晌才回過神來,拉住荼蘼的手,有些擔心的問道:“荼蘼,那時候我找不見你,尋了你的氣味找到一片竹林中,之後的事情全無印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給我講講!”
於是,荼蘼就一五一十把來龍去脈講給紅豆聽,紅豆一邊聽還一邊打發老鱉去給她尋摸一袋瓜子,於是,荼蘼就跟紅豆,兩人蹲在門幫子上,一邊嗑瓜子一邊悲傷喜悅,消磨了整整一天,午飯還是老鱉死拉硬拽的拖了兩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