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世間每逢天狗食日的時候,九天之上的烈陽被吞沒,隻剩最外圍一輪金環散發著點點陽光。
在連傲駕雲之下,一行人趕路的速度,與葉錚以瞬身之術趕路也不相上下。畢竟是天魔正宗,而且是已經渡劫之人!
隻是話又說回來,對於八卦禦神袍那禁錮修家無法飛升這一點,不用葉錚去說,連傲自身便早已知曉。不過於連傲來說,他一心隻為天魔,若能一直陪在天魔真傳身側,也算他畢生夙願。更何況,葉錚早晚也要回阿修羅道,連傲若是飛升,顯然也是要去阿修羅道,畢竟那裏是天魔的故鄉!
大約飛行半月左右,眾人已漸漸靠近人間道的西方地界。
這一天,正在一路疾馳當中,連傲突然道:“少主殿下,前方有人鬥法。”
他的話音剛落,葉錚也感覺到前方天地元氣的劇烈動蕩,剛要開口說繞道而行時,卻猛地麵前火紅劍光一閃,正閉關靜養的聶重陽現身出來,驚訝道:“傻禿子?”
葉錚一愣,問道:“你認識?”
聶重陽點頭,道:“過去看看,是故人。”
葉錚不再遲疑,連傲不等他開口便駕雲直奔前方鬥法地方。
遠遠看去,幾道縱橫來去的身影正在高天糾纏,其中幾道劍光縱橫來去,將中間一人逼得狼狽不堪。
那是一個有著小麥色健康皮膚的青年和尚,和尚身上並無袈裟,隻有一身略顯陳舊的僧袍,僧袍無袖,灰白之色。
看了片刻,葉錚便明白,那幾道劍光雖然凶猛,但那青年和尚並非無法對抗。關鍵一點,在於和尚雙手。
那和尚右手中托著一個滿是坑窪的陳舊缽盂,即便在對方驚濤駭浪般的攻擊當中,和尚的右手仍舊平穩若山,不見絲毫動蕩。而和尚另外一隻左手,則是護在缽盂之上,將其牢牢蓋住。
就好像一個人手中托著一個碗,碗裏裝著滿滿的水,那人卻坐在馬車上,走在滿是坑包的道路上,身體不斷顛簸,卻不能讓碗裏的水灑出一點。
此刻的和尚就是這樣的狀態了,若非如此,恐怕他也不會被對方逼得如此狼狽。
便在這時,圍攻和尚的幾人當中,有一人開口道:“小和尚,我等圍剿阿修羅道妖人,你為何再三反抗不肯將他交出?難道是妖人同黨?”
青年和尚左右躲閃,而對方卻認準了那破舊缽盂,每每出手盡是攻其所必救,往往這時候,和尚躲閃不開就要以身子硬抗,以此護住缽盂。然而讓葉錚驚訝的是,那些劍修看上去個個不凡,每一道劍光過後也都威勢驚人。可和尚以那肉身抵擋,削鐵如泥的飛劍斬在上麵,卻僅僅是留下一道白痕!
聽到對方喝問,和尚道:“善哉善哉,這位施主已被諸位斬殺肉身,元神亦遭重創,他本是善人,此次前來人間道也並非為惡,諸位為何要對他趕盡殺絕?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望諸位早早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幾人當中另外一人開口,卻不是對和尚,而是對之前開口那人道:“師兄何必與他羅嗦,這和尚固執,我看十有八九便是那妖人同黨,滿口假惺惺的慈悲,誰知背地裏又幹過什麽勾當!乾脆一並殺了!”
那位師兄聞言卻微微皺眉,他們已經追殺這和尚有些時日,期間也有不少機會小和尚可出手重創,甚至擊殺自己師兄弟中的幾人,但和尚每每到此都會化殺手為綿力,給自己弟兄留下一線生機。
師兄看得出來,麵前和尚是真善,雖說阿修羅道的妖人人人得而誅之,但要殺這麽一個慈悲和尚,師兄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隻是片刻之後……
“結陣!”師兄最終還是猛地一咬牙,那和尚護著的人地位不俗,若能將之擒下,對自己宗門有著莫大好處,到時自己也將得到重賞。一想到下山之前,師門所說的獎賞,師兄心頭一熱,早已將其他顧慮拋在腦後。
其他幾人早就想要下辣手殺人立功了,如今見師兄發話,剩下幾人紛紛一抖飛劍,化作一片劍陣圍剿青年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