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此從來沒有人認為它是一個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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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北光致函國家公安部、國家安全部。盛老德高望重，他的出麵請命，他出具函件證明，終於驚動了兩部高層領導。事情有了重大轉機。
張俊義的《受冤真情》也上報兩部，它告訴了兩部高層領導一個令人不寒而粟的冤案製造過程。
長期受到冷落、長期不予被承認和呂出小組最先建立了情報關係的晉綏公安總局駐S省情報站，以一篇《西安情報站控製胡宗南部兩部電台的簡記》上報兩部。當年熱誠接待了前來找黨的兩位來曆不明的青年呂出和薛浩然並且很快確認了呂出是個“有誌之士，有心之人，似是有根底”而大膽信任和起用了呂出的情報站負責人秦博這時早已將忠骨埋在了祁連山下，但張關克還健在。張關克在《簡記》中詳細地敘說了合陽坊鎮的那個傍晚，敘說了先後幾位陸路交通，敘說了電台空聯……
而在此之前，晉綏公安總局駐S省情報站電台報務員李三善相隔38年也來尋找當年與他通報的“西安綏署電台台長”。李三善告別徐學章以後，以一篇《獻給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做出貢獻的無名英雄：CQQ》表達了對故去的、此生再無法一麵之晤的李福泳38年的思念之情……
清楚了，一切都清楚了。
……
1997年7月，國家安全部54號函下達。函中，他們代表共和國向共和國的無名英雄們表示了深切歉意，說他們的“光輝業績已載入我黨情報工作曆史的史冊”，說他們的“實際工作效果已經充分證明你們對黨的事業是忠誠的，功不可沒。”說由於他們“提供的情報及時、準確、具體，在關鍵時刻起了關鍵性的作用，使我人民解放軍在西北戰場上取得了重大勝利。”
函件裏沒有提到孟宗祿及其他人。
但這是終局。
這個終局，孟宗祿是看不到了，他已經作古；共和國的豐碑，畢竟，隻為真者！
呂出他們看到函件熱淚盈眶，他們感歎－－冤沉海底畢竟沒有發生，獲此終局已經不易……
他們在享受終局。
他們是負麵贏家。
11
最後，需要交代的是陳誌力、陳道華叔侄倆。
在漫長的幾十年時間裏，呂出無法解釋的一個曆史之謎就是，1947年夏他被盛北光派回西安敵區，半途被抓壯丁，九死一生形容枯槁地找到在鄭州的通四團少將團長陳誌力，他告訴陳誌力他是從共產黨那邊“被俘”跑回來的，而其後陳誌力仍然保薦他進了通四團二營；隨二營重返西安以後，又是陳誌力“彈壓”了一營對呂出開小差的追究。呂出常常撫今追昔，他想，假如不是少將團長陳誌力如此厚愛地不遺餘力地保護他，他重返西安以後命運又將如何？他是一個“共諜”，他編的“被俘”的假曆史破綻不少，陳誌力當時是真信假信？他保護他肯定要承擔風擔，以一個少將團長保護一個有嫌疑的從敵方“跑回來”的報務員，陳誌力隻是念在他是他侄兒陳道華通訊班同學的情麵上？……
1995年夏，也就是找見盛北光的前後，呂出在西子湖畔見到了年近九旬的黃埔軍校四期生陳誌力。陳誌力的一句話解開了他一個將近五十年的謎。陳誌力回答他的疑問：“以你的機靈程度，聰明才氣，戰爭已經那麼明朗化了，你怎麼可能從解放區回國統區？你不可能回國統區。我知道你有任務來的。”
陳誌力大腦依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