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負麵贏家(1)(3 / 3)

張俊義巴不得永遠不再過問這樁麻煩透頂的案件。廳領導隨即拿起電話,二處×××招之即來,張俊義和×××一起到了他的辦公室打開抽屜,拿出躺了一兩年的“徐、呂深層潛特”案交給二處。案件從一處移交二處,張俊義心裏明白,移交的本身就是要抹去立案過程的痕跡,從此無論誰追問此案,此案都是一個“無頭案”。或者,成為一個“死案”--鎖進保險櫃,再無人過問--也許是當初的立案者本人親自授意這麼做的吧?他想讓這樁案件不了了之?可這又為了什麼?……張俊義滿心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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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義沒有猜錯。

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孟宗祿最初的預料。文革象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的魔盒,放出的妖魔鬼怪連孟宗祿也對付不了,那個潘多拉是個女人,這個黃亦萍又是個女人,整個世界上的事情仿佛都壞在了女人身上。女人是禍水,他沾染了黃亦萍就沾染了禍水,黃亦萍把禍水引到了他身上。

孟宗祿這時完全清楚他的處境,不要說一個象是瘋女人的話是危言聳聽,把一個公安廳副廳長拉扯到“特務通訊”的同夥裏。根據女人的告發,同夥也就是特務,共和國的一位公安廳長是特務!僅此一下,孟宗祿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孟宗祿想起了貝利亞案,貝利亞是蘇聯內務部部長,內務部控製著全世界最龐大的間諜機構國家安全委員會即“克格勃”。貝利亞對蘇共中央的忠誠按說沒有人敢懷疑,但是斯大林逝世後不久,在赫魯曉夫執掌政權的蘇聯竟揭發出貝利亞是個長期潛伏在蘇共內部的內奸、特務。一個蘇聯的內務部長可以是特務,一個中國的公安廳長難道不可能被認為是特務?孟宗祿不寒而栗。關在陰暗潮濕的地下牛棚的日子裏,他終於想清楚了他和呂出、徐學章他們的關係。當他把這些人推上被告席的時候,當他能夠證明這些人是些深層潛伏特務的時候,他自己也就會被順理成章地推上被告席順理成章地成了“引狼入室”的人。因為這些人不是別人而恰恰是他“策反”的;而關於他策反了孟影、呂出等七人掌握敵台三部的故事早已經相當深入人心。那麼,如果這些人是“深層潛伏特務”,而這些特務們又是經他一手拉扯進革命隊伍,並且又是他包庇他們讓他們成功地和順利地長期潛伏下來,毫無疑問,他的“罪惡”也就不會小。他和這些人竟然像“死結”一樣牢牢實實粘結在一起解也解不開了。要麼同榮,要麼共辱;同毀同生,同生同滅。

孟宗祿對此深感悲哀。文革使得他、也使得徐海峰大權旁落,權利的錯位,使他落到了兩次被關押和作為專政的對象被審查的可悲境地,而這個時候,同時失去自由的著名“黑幫”徐海峰也無法保他過關。他要證明自己的革命曆史毫無汙點他也就必須首先證明被他“策反”的呂出他們也是沒有汙點的革命者。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曆史使得本來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現在不能夠呼風喚雨,要權力的擁有者交出權力一次,要立案者本人悄無聲息地銷毀或撤銷這個案件。

……

實際上這就是呂出他們絕處逢生的秘密。

本來到S省去為落實呂出的特務問題搜集證據的新疆調查人員找到了立案者本人,出乎意料地,他們隻能失望而歸。一天,負責整理呂出材料的人在“第一學習班”裏見到“第三號人物”呂出,他悄悄地把呂出拉到一邊附耳低語:“調查材料的人回來了。北京的原野,S省的孟宗祿都說你沒有啥,地下工作有功。特別是孟宗祿長篇大論說你好話,不承認你和徐學章有特務秘密通訊的問題。”

呂出釋然地笑笑。他沒有特務通訊,他就是個清白的人,軍代表“劉胖子”也罷,讓他轉身正步走的指導員也罷,無論什麼想陷害他打倒他的人也罷,都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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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