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蘭城氣溫回升,天氣逐漸轉暖。
與市區相隔甚遠的趙家小院,濕漉漉的氣息,雲櫻親手栽培的幾株茉莉,花瓣散落在泥裏,淡雅芬芳,餘香陣陣。婉兒最愛的粉色月季則絢麗盛開,錯落有致,將古樸的庭院點綴得格外好看。
趙媽早早起床,先是清掃院子,再給花草澆水。室內隔周掃除,樓上樓下皆一塵不染,井然有序。
“你動作輕點啊,別吵著婉兒,讓她多睡會兒。”時不時地叮囑樹凡,她將婉兒視如己出,疼愛有加。
“恩。媽,您慢點。”樹凡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
衣帽間裏放著老式的縫紉機,趙媽節儉慣了,出嫁時的衣服也都留著,縫縫補補後,用熨鬥熨帖平整掛進衣櫃。她生活考究,再怎麼貧困拮據,也從未以蓬頭垢麵的寡婦形象示人,對著銅鏡抹好發油,換上擦得錚亮的老式皮鞋,哪怕是穿著粗布衣服,年近五旬的她,並不比城裏的富太太顯老。
獨自將樹凡撫育成人,是她隱忍沉著的性情使然,而將樹凡培養得這麼優秀,必定是她異於常人的睿智。一個人若能吃多大的苦,就能享多大的福。如今住著寬敞明亮的房子,便是上天對她辛酸過往的賞賜。
“起床啦!”樹凡將早餐齊整地擺上橡木桌,有婉兒最愛的奶酪和慕斯蛋糕,鮮紅欲滴的的草莓呈心形放在白色圓盤。真是有愛的早餐呢!
“恩”婉兒穿著粉色睡衣走進飯廳,雙眼惺忪。
“要不再睡一會?”見她哈欠連連,樹凡溫柔道。
“不了。”婉兒搖頭。
“那吃吧”樹凡替她把蓬鬆的頭發梳在腦後,又用消毒濕巾給她把手擦淨,像侍奉著小公主。,
“糟糕!我們錯過車啦!”無意間瞥見牆上指向十點的掛鍾,婉兒心急地差點嗆著。之前便已約好,這次清明節回山裏給趙父掃墓。
“不急,我們吃過午飯再出發。”樹凡輕輕拍著她的背,知道她喜歡賴床,早就悄悄改了班次。
不再操心樹凡的學費,趙媽索性把去年賺的錢全用來拓寬店麵,裝潢一番。掛上標牌,貼上淡綠的瓷磚,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由於收費較低,附近的建築工、清潔工是這裏的常客。環境整潔,幹淨衛生,使得麵館常常座無虛席,口碑極好。她總是不急不躁,禮貌接待來客。
一上午的光景很快過去,樹凡打點好行李,同婉兒坐公交到達老汽車站,全是通往偏遠地區的破舊大巴。
婉兒穿著蝴蝶流蘇的白色上衣,像這樣一件款式極簡的薄毛衣,售價高達七千多,是紫月在時裝周給她拍下的限量款,搭配著荷葉邊的粉色絨布裙和菲格拉幕經典小皮鞋,簡單卻不失貴氣。
車上擁擠嘈雜,混雜著惡臭,裝滿糧食的破爛背簍被擠得變了形,婉兒走往後排靠窗的位置,渾身散發出莫氏蘭和百合混合調製的香水味,清新好聞。全車人瞪大眼睛,齊刷刷望向這位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姑娘,以為她走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