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負責洗洗刷刷,我負責吃吃傻傻(1 / 2)

剛剛那個吻一下子跳過了八年的距離,兩個人是手拉著手走出飯店的。飯店老板看著這兩個人,直到他們走出他的視線。老板清楚地記得這兩個年輕人,昨天來的時候,本來以為是一對情侶,結果男生搶先開口說他們要訂兩個房間,又顯得生分,他想可能他們或許是結伴而行的朋友。可是幹他們這行的,每天迎來送往那麼多客人,漸漸地看人的眼神就越來越銳利了,判斷客人的關係可謂八九不離十。老板看著那個女客人,她的眼神有時溫柔有時又有點閃躲,而那個男生則是平靜地打理著一切,就連登記時要填女客人的身份證號碼,他問都不問就能直接寫出來,恐怕好朋友都不一定能做到吧。老板有了答案了,也許他們是吵架了,隻是他不知道,兩個人的這架吵得太長了,整整八年。今天老板看著他們兩個人手挽手地從電梯裏出來,看來是合好了。不得不說,世界上糊塗人和聰明人哪裏都有的。

從哈爾濱到漠河的航程要短一些,這次兩個人的位置是相鄰的,什麼都不說,隻是緊緊地抓著彼此的手,甚至手都出汗了,誰也不鬆。兩個人的心裏都是甜的,雨過天晴的暢快恐怕也不過如此。但又真的很小心,害怕再一次失去。這份謹慎就是傷後的必然存在,不說是戀人之間的合分,就連朋友之間的合分都會出現這樣一種過渡狀態,不過這隻是暫時的,現在的小心換來的是以後更長久的安穩。有人會覺得感覺變了,其實都沒變,隻因為太珍惜對方了。還沒有遇到困難的人們總是覺得前麵一馬平川,而摔過跤的人卻是膽戰心驚,害怕再走錯。下了飛機,就打的直接到了漠河縣,然後從漠河縣買了到北極村的車票,這一路都比較順利,隻是後來他們倆聽其他的朋友講從漠河機場到漠河縣的出租車費不會要那麼多,那會他們想可能打價會比較貴,所以才依了司機的一口價。現在他們才覺得原來自己以為很便宜的居然還是被坑得了無痕跡。旅遊多了,特別是選擇交通工具方麵總是怕被坑,不過結果往往是跟選西瓜一樣的結局:敲敲這個,拍拍那個,假模假樣地聽聽聲音,其實也沒比較個所以然出來,就隨便挑一個了,是好是壞自己兜著。出來旅遊總是要被坑的,隻是坑多坑少而已。一路坐車過來,看見沿途都是一片雪白,有時候會走很長一段路都看不到人家,隻剩下這天、這雪和承受著許多的樹。平安被眼前白茫茫的世界驚呆了,哈爾濱也很冷,也下雪,可是那裏是城市,還是鋼筋水泥築成的森林,可這裏不一樣,平安不禁覺得她是不是都不該來打擾這裏的這份難能可貴的寧靜,這裏沒有都市,沒有繁華,沒有人聲,沒有喧鬧。這段車程不會去數時間還有多少,不知不覺就到了北極村。下了車已經快天黑了,他們倆商量著還是住那種小家庭旅館吧,以前的經驗告訴他們,這樣的住宿方式其實是蠻不錯的。他們提著行李開始尋找住宿,所經過的都是一些有特色的農家小院,很難看到什麼龐大的建築,由於寒冷,出來活動的人屈指可數,也反而叫這片雪白的世界充滿了靜謐,也許還有一點神秘。家家戶戶門口都有一些招牌,有便利店的,有飯館的,有住宿的,如果不是置放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頗有點南朝煙雨處的街肆的感覺。在這裏可以看到最原始的交通工具,狗拉雪橇,馬拉拖車,還有稍微現代一點的就是摩托車了、汽車了。平安淘氣地說:“楓啊,等我們安頓好了,去坐坐雪橇吧,小時候總是唱鈴兒響叮當那首歌,每次我都自行腦補畫麵的,那就是我坐在雪橇上,任著人類最忠誠的朋友把我和我的朋友們拉到遠方,因為大人說,走得越遠收獲的糖果就會越多。”藍楓咧開嘴笑笑,把平安那隻張牙舞爪地手抓起來放到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裏。其實不用聽回答的,平安知道他會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這是他寵愛她的一種方式,藍楓是一個相對較理性的人,而平安是感性的,兩個人在一起後顯然是感性戰勝了理性,學生時代,也是做過幾件瘋狂的事情。藍楓曾經還覺得自己已經不像自己了,經過這麼多年,才知道愛情就是這樣,每個人都要拿出自己一半的驕傲和自尊來磨合另一半,否則誰都不願意改變,難免會發生摩擦甚至分道揚鑣,況且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改變是不好的,從前的他就是太理性了,好像生活太過於有條理,沒有滋味。就像讀書,那些人們眼中的乖乖學生其實有時候是會羨慕那些調皮的學生的,他們的心裏會想:為什麼不能像其他的人一樣去早戀一場,分手了,再大哭一場;為什麼不能曠一次課,然後被老師叫去狠狠教訓一頓,再寫一份”痛徹心扉”的檢討;為什麼不能去穿一穿那種另類的衣服褲子,走在校園的路上引得好多人的關注。”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人們都是互相羨慕的。兩人在雪地裏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搖搖晃晃的,終是走到了一間民宿前,他們沒有刻意去挑選,就是徑直往前走。兩人好好地打量了這件民宿,大致結構與相鄰的幾家並無二致,隻是這個招牌的名字引起了兩人的關注,招牌上麵寫著“五花民宿”。平安有點百思不得其解,有點趣哦,難道是店家鍾愛五花肉,又覺得肉字有點煞風景,才略寫了這麼個名字;又或許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藍楓敲敲門,禮貌地問有人嗎?沒有一點回應,藍楓又敲了一次,還是沒有一點回應,平安搖搖他的手提議換一家,藍楓也正有此意,主要是怕眼前這個傻蛋被凍得更傻了。正當他們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門自帶音效地“呀”地開了,一頭滿是銀發的腦袋探出來,隻露出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們倆,然後和藹地說:“兩位年輕人你們要住宿嗎?我這可是比其他的民宿要差噢,你們要住嗎?”平安看著這位老人家,再與藍楓對望一眼,心想這老人家也不容易,反正隻要能睡覺就行,於是回答道:“婆婆,我們就住你這,行嗎?”藍楓剛剛從那一眼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這就是他喜歡的女孩,常懷憫人之心。那位老人家聽了馬上將門開大了一點讓他們兩人進門去。進了屋裏,他們又開始打量裏麵的環境,倒也幹淨整潔,雖然稍微簡陋了一點。老人家搬出兩張凳子示意他們坐下,現在再細細打量這位老人家:穿這一件朱紅色的棉襖,袖子挽了一轉,拴著一條長度及膝的圍裙;臉上的肌肉鬆弛,溝壑般的皺紋主要分布在額頭,眼窩深陷,眼角兩旁呈現標準的魚尾紋,但臉色還比較紅潤;白發在腦後麵挽了一個小巧的發髻,有幾縷發絲像漏網之魚,孤單地散在臉頰一側。身形瘦小,但精神矍鑠。老人家走到櫃台後麵,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慢吞吞地說道:“正好我這隻有兩身空床,我這地方沒有多少人來住,樓上的床位都很長時間空著,我老了,也沒精力去多做打理。前幾天上樓去看,床架子也全都朽了,我幹脆把它們拆了隻留了兩架還相對要好一點的。所以你們隻能委屈一下。沒問題吧?”藍楓連忙回答:“沒問題,老婆婆。”老人家的說話讓平安覺得她跟平常的老太太好像不太一樣,就比如,她會寫字,剛才她走到櫃台後拿起一個小本本好像在記著什麼,而對於像她這個年紀的老人們識字的很少,在那個大時代背景下是比較普遍的現象。這讓平安對這位老人家有了一點好奇,她心裏猜想可能是老婆婆小時候家裏條件比較好的原因吧。還有,照理說,老板是應該給住宿旅客登記的,可是她既沒有問他們的名字更沒有要他們的身份證,可是她剛才又是在寫什麼呢?老人家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一步步還算走得比較穩當,她用手指著上麵說:“年輕人,我到樓上給你們鋪被子去了,晚飯的話看你們是出去吃還是自己做,都可以的。平安特別想看看藍楓做飯的樣子,這幾年的修煉恐怕也讓他成了一位“上得講台,進得廚房”的優質男士了吧。於是她轉過身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對麵那個冤大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楓啊,我看我們出去吃的話,還沒找到吃的我就要餓抽了。不如,我們就討擾下老婆婆,用用她的廚房,到時候我們多繳一些住宿費,好不好?”“好吧,說實話我也挺餓的。不過這飯誰做啊?”“當然是你做啊,你負責洗洗刷刷,我負責吃吃傻傻!”“好吧,你能不能讓我稍微感到意外一下呢!”兩個人說說笑笑,那位老婆婆看他們兩個商量好了就說道:“看,從這過去,就是廚房,廚房裏有我今天剛買的肉和一些蔬菜。對不起啊,我隻吃豬肉,因為我念佛,所以你們的材料就比較單一了,你們自己看著做吧。”老人家說完就上樓去了,看著老人家拿著一些床單和被套走在階梯上的時候,突然有點心疼,卻又不知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