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他看著我說道:“束縛你內心的東西太多了,拋開這一切,你會發現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是啊,束縛我的太多了,尤其是我媽媽對我的期待,這一刻,我多麼希望我媽媽能對我說一句: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情不自禁的撩動琴弦,再一次唱起許巍的那首老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我彈主旋律,他配合著我,我用沙啞的嗓子低聲吟唱道: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蘇羽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這首歌臨近終了的時候。“瘸腿乞丐”突然快速撥弄琴弦,曲風瞬間變成了汪峰那首《怒放的生命》,玩吉他的有哪個不會這首歌?
第一段他唱完之後我跟著唱第二段,在高潮部分,我們倆一起撕心裂肺的嘶吼道:“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巔;就像穿行在璀璨的星河;擁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在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跟著一起哼唱,最後發展到幾十人跟著一起高聲合唱,釋放內心中最壓抑的部分,現場觀眾的情緒被點燃,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完全投入到音樂中,我們盡情的釋放內心的鬱悶,這一刻,時間、地點都已經不重要,我們要做的隻有兩個字:釋放。
蘇羽冰站在人群中雙手捂著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而我,早已被感動的淚流滿麵,這首歌的高潮被反複唱了好幾遍,直到感覺嗓子都有些沙啞,直到唱不動……我和“瘸腿乞丐”相擁在一起,這一瞬間的感覺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相見恨晚!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才知道他的名字,阿哲。
吉他包裏麵有幾百塊錢的零錢,阿哲抓起好幾把塞到我的吉他包裏麵說道:“不要看不起這些錢,這不是路人的施舍,這是對你的認可和鼓勵。”
我沒有拒絕阿哲,微笑說道:“認同感對麼?”
阿哲愣了一下,兩三秒之後才回過神點頭說道:“對,這就是認同感,認同我們的音樂,沒有大舞台,沒有高昂的出場費,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對音樂的追求。”
我和阿哲相互留下了聯係方式,約好有機會還要一起放聲高歌,我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回去的時候,我背著吉他走在靠人行道的裏邊,蘇羽冰跟在我身邊,一輛自行車從我們身後經過,我對蘇羽冰說道:“咱倆換一下,你來裏邊走。”
“為什麼?”蘇羽冰有點不理解,“走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換位置。”
“騎行的人都是靠近機動車道那邊,這黑燈瞎火的,被人撞多虧!我皮糙肉厚的耐撞,你還穿著高跟鞋呢,來裏麵走吧。”
蘇羽冰的眼神帶著感動,默默的走到內側,低聲說道:“你在唱歌的時候身上有一種憂鬱的氣質。”
“有麼?”我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微笑說道:“看了我的小說,你會發現我的文字還帶著一種憂鬱的氣質呢。”
蘇羽冰往我身邊靠了靠,主動挽起我的手臂,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道:“肩膀借我用幾分鍾,我想哭。”
我沉默,兩個人沿著這條人行路默默的向淺水灣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地上還留著我剛剛穿鞋踩過的幾個大腳印,客廳的中央還有一個裝水的盆子,一小塊抹布飄在水裏。我蹲下來準備去洗抹布擦地上的腳印,蘇羽冰卻搶先了一步,對我說道:“去把吉他放好,背著這個大家夥怎麼擦地?磕壞了就不好了,還是我來吧。”
我沒有裝逼的拒絕蘇羽冰,相處這些日子,我們彼此都有了了解,該客氣的時候客氣,在一些無關緊要的時候也沒必要裝逼保持距離。我回臥室把吉他掛在牆上,掏出手機開機,幾十條未接來電的提醒,其中最多的還是我媽打來的,其次是夕顏、巴掌,最後才是蘇羽冰。
看樣我媽是知道我被學校開除學籍的事了,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撥通了我媽的電話,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我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