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有要耍無賴的架勢。
趙淩遠平素和他手下隊員的關係很好,毫無官架子,就是一群打成一片的兄弟夥,沒規矩慣了。
以至於此時衛龍帶頭撂了挑子,就又有幾個刺兒頭冒出來附和。
隨著那盤坐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還站著的,也就隻剩下兩個人了。
除了趙淩遠之外,還有一個黝黑的大漢。
“鐵牛,你幹啥呢,坐下啊,大家要死一起死嘛,你丫的不仗義是不是?”
坐在他身邊的一個漢子,焦急的罵著,伸出腳,在他腳踝上踢了踢。
情急之下,他用的力量還不小,可那黑壯的漢子,卻是紋絲不動。
他撓了撓頭,笑得無比憨厚。
“呃,俺沒不仗義,俺隻是覺得隊長說的有道理,俺也喜歡翻地,你們要是都不幹的話,俺自己幹也行。”
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鋤頭,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我去,你這個呆牛,這是幹不幹活的事兒麼?”
剛踹他的那個大漢,被鐵牛的憨笑,弄得一陣啞口無言,氣急反笑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隻得擺了擺手。
“算了,牛哥,你還是去好好幹活兒吧,晚上要是有飯吃的話,哥們兒的饃就讓給你了。”
“哎!謝謝大慶哥哈,那俺繼續幹活去了?”
鐵牛聞言,笑得更加燦爛,道了一聲謝,又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趙淩遠。
趙淩遠柔和的一笑:“鐵牛,你就把這片地翻好就行,不用幫他們多幹,別慣他們這臭毛病!”
聽著隊長的話,鐵牛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兒,龍哥和大慶哥他們說的,俺聽不太懂,還是幹活比較適合俺,俺也喜歡幹,多幹點兒不礙事的!”
話音未落,他把鋤頭往肩上一扛,轉身就走。
那粗重的鋤頭,在鐵牛的手裏,就好像是一件袖珍的玩具般。
他那鋤頭一揮一落,便翻起一大塊的泥土,那效率很是驚人。
趙淩遠欣慰的看了幾眼,才收回了視線。
他們這個中隊,實際上魚龍混雜,除卻那些少爺兵之外,就都是各個軍區走出來的優秀士兵,有工薪子弟,也有富豪之子,有學者,也有農民。
然而恰恰是這種多元化的組合,讓這支部隊的適應性和多麵性,無比強大。
隻要經過鍛煉和打磨,絕對具有成為一支強軍的素質和潛能。
可他們現在,還隻是一盤散沙而已。
再好的璞玉,也需要高明的匠人雕琢,才會成為美玉。
燕歸鴻將這樣一支刺兒頭的鐵軍,“發配”到大興村,可能就存著讓肖宇當這個匠人的心思。
趙淩遠的目光回轉,看著那群盤坐在地上的壯漢,就像是在看市井無賴般。
那無組織無紀律的表現,讓趙淩遠怒火中燒。
“是我平時太嬌慣你們了是吧?竟然還敢跟老子撂挑子,衛龍,出列!”
趙淩遠身為中隊長,在眾人心中,還是有很高威望的。
他憤怒的低吼一聲,衛龍頓時如同屁股上長了彈簧般,砰的一下就彈了起來。
“報告隊長,請指示!”
“衛龍,我問你,抗命不遵,藐視上司,該當何罪!”
聽著趙淩遠一句比一句冰冷的話,在場的眾人,也都一個個不動神色的站起身來。
“完了完了,這下玩兒大了,趙隊長好像是真的動怒了……”
他們平時鬧歸鬧,玩笑歸玩笑,可一旦提及軍法,那便是森嚴無情。
“報告隊長,我沒有藐視上司,抗命不遵,我隻是覺得讓我們兄弟,幫一個滿身銅臭味兒的商人賣力氣,有些不公平!”
衛龍心理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梗著脖子說道。
他身邊的兄弟一聽這話,趕忙在他腰間戳了一下。
“龍哥,你就少說兩句吧,服個軟不就行了麼……”
對於同伴善意的提醒,衛龍置若罔聞,依舊目光灼灼的盯著趙淩遠。
他心中的那股牛脾氣上來,誰都拗不過來。
趙淩遠看著他,冷冷的一笑。
“滿身銅臭味兒的商人?嗬,衛龍,我看你真是瞎了眼,對那人,你竟然就給出這樣的評價?”
“我告訴你,衛龍,就那個肖總,要放倒你這種貨色,根本就不需要一秒,你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