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燦爛微笑的肖宇,強忍著胸前劇痛的阿彪,感覺自己若是握上那隻手,下一瞬間,肯定就是長刀加身。
方才還覺得很好欺負的青年,在短短瞬間,在他眼中,就變成了可怕的對手。
那巨大的落差感,讓阿彪心中稍稍有些接受不了。
他不閃不避的定定看著肖宇的眼睛,憤憤的啐了一口。
“呸!老子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想讓我屈服,不可能!”
阿彪低吼一聲,仰起頭就閉上了雙眼,一副慷慨赴義的樣子。
那常在電視劇裏出現的場景,讓肖宇的嘴角抽了抽。
“這傻大個兒還真是個彪貨,小爺這麼客客氣氣的,哪有想要傷害他的意思啊,這人還真是傻得可愛。”
肖宇嗤笑一聲,將揚起的手緩緩放下,略覺無趣的搖了搖頭。
“哎,這下沒的玩了,看來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去問這彪貨的大哥了。”
他仰天長歎一聲,心中油然升起一抹無敵的寂寞。
“都怪我,都怪我太厲害了,就算已經在竭力的壓抑自己,還是輕而易舉的把他放倒了,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肖宇自戀的呢喃著,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臉上諂媚的神色,已盡數消失無蹤。
他走到阿彪身邊,緩緩俯下身去,冰冷的刀背,輕輕的拍在他緊繃的臉上。
“喂,彪貨,小爺我一點兒都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把眼睛睜開吧。”
感受著肖宇聲音裏的冰冷漠然,阿彪的心漏跳了兩拍,掙紮了一番,還是順從的睜開了眼睛。
“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阿彪的眼中,雖然已布滿了驚恐,卻依舊強行保持著逼人的氣勢,質問著肖宇。
看著他梗著脖子,一臉視死如歸的忠心模樣,肖宇感覺既好笑,又有些莫名的心酸。
似乎是在陰謀詭譎中沉浮了太久,看到阿彪這個隻有一腔熱血和忠誠的漢子,又突然想起了當年在東海的時光。
想起了洪叔,雷豹,還有老刀。
當時的江湖,是明晃晃的西瓜刀和煙花巷劣質的香水,堆砌而成的。
雖然有些拙劣稚嫩,卻讓肖宇更覺自由和無拘無束。
“或許,我天生就是那樣的人吧,向往自由,不願入窠臼之中。”
肖宇暗暗的想著,隨著一個深深的呼吸,又將那些情緒壓了下去。
不管他願不願意,時間的洪流,不會因為誰而停止,這世界,也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在不斷前行的路上,肖宇不斷的找回屬於過去的回憶,肩上背負的責任和期待,也越來越多。
而他,也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著改變。
“呼。”
肖宇輕歎一聲,將莫名湧起的思緒,壓抑下去。
一時間,也說不清心中是悲還是喜。
開口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我對你們沒有任何的惡意就行了。小爺我今天就是路過,想進去吃頓飯,你不會連我這麼小的要求,都忍心拒絕吧?”
聽著他淡淡的話,阿彪的瞳孔劇烈收縮起來,硬生生咽了下口水。
刀鋒貼在臉上,滿心都充斥著寒意的阿彪,視線朝著大門裏望了望,無比掙紮的開口。
“哥們兒,阿彪我技不如人,認栽了。但是今天這蔡李記,是我大哥包的場,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去!哥們兒,你要是非要進去吃飯的話,就踏著我的屍體進去吧!”
阿彪惡狠狠的說著,身軀猛地一挺,傾斜的刀鋒,瞬間在他臉頰上割出一道淺淺的口子。
鮮血染紅刀刃,那視死如歸的模樣,看起來,竟有些壯烈。
肖宇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寒聲說道。
“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兒,你就要尋死覓活的,至於麼,值得麼?”
他壓低了聲音質問,話音裏隱隱凝結著冷意。
握著刀柄的手指,用力的收緊,一時間,心情的波動也相當劇烈。
本想逼迫阿彪知難而退的肖宇,沒想到他竟然淡笑一聲,眼神更加灼熱。
“義字當頭無小事,生死不過尋常。哥們兒,多說無益,動手吧!”
說著,他身軀又挺直了幾分,那擱在他臉上的刀鋒,又在阿彪的臉上,深陷了幾分。
隨著那鮮血淋漓湧出,肖宇堅冷的內心,也漸漸有了融化的跡象。
他將片兒刀從阿彪臉上拿開,眼中湧出一絲莫名的憤怒。
肖宇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曆,可自從洪叔的事情之後,他雖依舊相信義氣,胸中也仍有熱血,卻很討厭動不動就要去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