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在刑偵大隊的走廊裏,心情被壓抑到了極點。
讓放曠不羈慣了的肖宇,突然被世俗的條條框框圈住,那種強烈的衝突感,他實在很難接受。
然而就在追查宋傾姿失蹤案這件事,發生巨變的時候,帝都越氏財團的眾人,卻聚集在一個寬大的會議室裏。
本來采光良好的地方,此時窗簾全部拉了下來,竟硬生生營造出一些陰森的氣氛。
那背靠著窗戶,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他略顯渾濁的目光,從在場的十幾個人身上掃過,又緩緩的低下頭。
那滄桑的聲音響起,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今天特意把你們召集在一起,目的,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我就坐在這裏聽你們說,說說你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藏著掖著,到最後,害得隻能是越氏,隻能是你們自己。”
老者的聲音不大,卻在所有人的心中,掀起了陣陣驚濤。
在座的人,都是越氏財團的股東,因為他們都姓越,所以很多話,眾人都心知肚明,老者也不用說得太露骨。
眾人交換著眼神,彼此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凝重。
就在氣氛在沉默中漸漸凝固的時候,坐在上手位的越浩,仍然自顧自的玩著手機,好像此間的事情,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也不知那沉默持續了多久,那低垂著頭,好像要睡著的老者,緩緩抬起了頭。
渾濁的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清明。
“怎麼,沒人想說話是什麼意思。是你們都對今天我們討論的話題不感興趣,還是沒人想要當這個出頭鳥?”
老者說著,眼神在掃視的過程中,漸漸的冰冷下來。
在那冰冷目光的刺激下,所有人都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的確,沒有人想當這個出頭鳥。
越可兒作為越家的嫡長女,當年負氣離家的時候,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女孩兒。
如今重新歸來,已然搖身變成了在商界叱吒風雲的天才。
董事長隻要一刻不明確的表明他的態度,他們就一刻不敢站出來。
萬一,他們將心聲吐露出來,恰恰和董事長的想法不同,那倒黴的,還不是他們?
眼看沒有人願意當這個冤大頭,老者的目光轉了一圈,最終落在了身旁大孫子的身上。
老者幾乎枯槁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笑容。
那模樣,看起來有些瘮人。
“浩兒,既然他們都不敢說話,你就先說說吧,說得好說得壞,都不用在意。”
“嗯?”越浩聞言,緩緩抬起頭來。
看著爺爺那期待的目光,越浩隨手放下了手機。
本來仰躺在座椅中的越浩,稍稍挪動了一下,就坐直了身體。
一頭霧水的他,也朝後麵掃了一眼,嘴角一瞥,譏誚的說道。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要說越可兒那個小妖精的事情麼,既然她當時看不起咱們越氏,咱們何必還要搭理她。就算她現在在厲害又怎麼樣,我就不相信沒了她,咱們越氏還能運轉不下去了?要照我說啊,今天開的這個會,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
說著,他輕佻的一勾嘴角,又拿起了手機,偏頭看向老者。
“你說是吧,爺爺?”
老者看著神采飛揚的越浩,隻是淡淡的笑著,蒼老的臉上,根本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眾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老者,竭力的想要從他的臉上分辨出他的想法。
而越浩,則聳了聳肩,又縮回到了座椅中,自顧自的玩起了手機。
一次試探之後,眾人心中情緒的波動更加激烈,可在那深深的沉默裏,還是沒有人願意主動開口。
直到老者的目光,又在上手位的幾個人臉上來回打量。
才有人頂不住壓力,主動開口。
“董事長,我個人覺得越浩之前的說法,稍稍有些偏激,越可兒當年是負氣離開,說白了也就是年輕氣盛,心理承受能力稍有些欠缺。”
“但在我們越氏資金周轉最困難的時候,越可兒都曾出手幫助過,這說明在她心裏,對於我們越氏還是有歸屬感的,若是就這樣把她驅逐在外,我想那損失,應該是在座諸位,所不想承受的。”
說著,他話鋒一轉。
“至於是否該讓她重返越氏,關鍵還是要看當年的事,對她造成的傷害究竟有多大,她心中對我們越氏,是否還有仇怨。”
那中年人說出的話模棱兩可,兩種彼此對立的情況,都分析了一下。
他不僅沒有明確的站明立場,而且隨著他的目光朝著對麵那人身上落去,也不動聲色的將難題,踢到了別人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