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帝都。
在宋傾姿租住的別墅裏,安然坐在二樓的客房,望著窗外的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
漫天昏黃依舊,可安然清楚,黑暗一定會如約到來。
“咚咚咚,安然睡飽了麼?”
溫柔的敲門聲,讓安然回神。
眸光輪動,神色恢複正常:“門沒鎖,傾姿姐進來吧?”
話音未落,宋傾姿走了進來,將一盤精致的糕點遞到安然麵前,甜香四溢。
“安然你睡了一天也該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等我回完一個重要的郵件,再帶你出去好好吃一頓。”
安然衝著宋傾姿甜甜一笑,拈起一塊糕點,輕輕的咬了一口,滿足的眯起眼睛。
“真好吃,謝謝傾姿姐!”
“你覺得好吃就行。”宋傾姿似乎暗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每樣都拿了一些,你挑喜歡的吃哦!”
說著,宋傾姿寵溺的揉了揉安然的頭。
“安然真乖,那你吃吧,我先去忙,一會帶你去吃大餐!”
宋傾姿衝著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起身快步離去。
從她焦急的腳步裏,安然看得出那事情很重要。
當宋傾姿離去,安然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她將那盤糕點放在桌上,神情有些冷淡。
“傾姿姐,謝謝你,不過這一切還是由我自己來背負吧。”
說著,安然將裙擺係緊,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跨步走到外麵的陽台上,逃離的路線,她早已經想好。
別墅二樓的陽台不高,下麵還搭著一個鐵質的花架,足以讓體態輕盈的她脫身。
安然看起來雖然柔弱,但在肖宇和洪叔的熏陶和鍛煉下,這種程度的翻牆,隻是尋常小事。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在欄杆上一撐,白生生的小腿便跨出了露台。
順著攀援而上的葡萄藤,安然輕踩著花架,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像是輕盈舞動的花中仙子。
“呼。”
安然從花架上跳到地上,俏皮的笑了笑,將裙擺解開。
雪白的長裙上沾染上紫紅色的的葡萄汁液,更添幾分清純豔麗。
可一想到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安然心中的歡愉瞬間消失。
臉色沉凝的一轉身,竟聽到了一道略顯低沉的熟悉聲音。
“安然,你這是要去哪?”
“啊?”
安然詫異的一抬頭,徑直撞上了宋傾姿的目光。
那眼神裏蘊含的情緒很複雜,有好奇,有質疑,有失望,有憤怒。
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安然看不懂的東西。
她微微一怔,錯開目光,倔強不語。
宋傾姿盯著安然看了幾秒,緊繃的身軀突然放鬆下來。
聲音也重新柔和:“安然,看你裙子都弄髒了,來,跟我回家換一件。”
說著,宋傾姿伸手想去拉安然,卻被猛地打開了手。
“家”這個字眼,刺痛了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讓她雙眼猩紅的憤怒起來。
“回家?你要讓我回到哪去?這裏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早就已經沒有了!”
安然突如起來的暴怒,讓宋傾姿一愣。
可下一瞬,她就從安然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落寞和無助。
宋傾姿和她隻是因為肖宇交集在一起,對於安然的了解實在太少。
但她方才絕望的語氣,讓宋傾姿一愣。
就在那一瞬間的出神裏,安然猛地甩開了宋傾姿的手,奪路朝門口跑去。
一滴晶瑩的眼淚,橫飛在空中。
“宋總?”
眼看安然將要衝出去,何大牛出聲提醒。
“安然!”
宋傾姿回過神來,陡然發出一聲無比高亢的厲喝!
連何大牛都被一震,安然更是瞬間停下了腳步。
她沒回頭,隻是默默的聽著宋傾姿的話。
“安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是怎樣的,但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將我生下,就將我留在了家族,自己離開了,所以我從小就沒有安全感,隻能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
宋傾姿說得很平靜,但內容一下子抓住了安然的心。
她眼中剛剛凝結的決絕,也開始有融化的跡象。
“你知道麼,其實我本性也很刁蠻很任性。”
當宋傾姿再次開口,情緒越來越濃烈的時候,別墅小院裏的保鏢們,都知趣的離開,給他們兩人留出了獨處的空間。
“但在某一天,有人說我是個沒爹的孩子,我很憤怒,甚至平生第一次拳腳相向。但結果呢,是我被那個幼小的男孩摁倒在地上,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幼小的拳頭,打在身上,竟會那麼疼。”
“雖然後來大哥幫我出了氣,狠狠的揍了那個男孩一頓,但從那天之後,我就知道,在有些事情上,女生天生就處在弱勢,於是我變得沉默,變得如外人所說的那般冷淡,因為我知道,一旦我長大了,我不會像大哥一樣,是整個家族的希望。也不會像家裏的兄弟姐妹一樣,都有他們的父母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