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霜怔怔的看著肖宇的背影,心口一陣陣的刺痛。
“原來不被人信任的感覺是這樣的……”
開口之前,她就有類似的預料,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銀霜才發現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越過肖宇寬厚的背影,銀霜甚至能感受到阿蜜莉雅無聲的譏誚。
她表現得越是楚楚可憐,銀霜的心就越是冰寒。
“這個女人肯定不會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單純。”
肖宇陰沉著臉,阿蜜莉雅剛上前挪了一步,便委屈的停下了腳步。
她不知道肖宇為何發怒,可她明白在男人發怒的時候撒嬌,不但無法獲得寵溺,還會激化他的不耐。
深深的看了阿蜜莉雅一眼,肖宇實在想不出這個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女孩兒,怎麼可能對銀霜造成威脅。
“女人,果然有時候會變得奇怪。”
“阿雅,先跟我走吧,等我找到了你的親人或者朋友,再去送你跟他們團聚。”
阿蜜莉雅乖巧的點頭,小手抓住肖宇的手指,緊緊的跟在他身後,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
兩人頭也不回的離開宋氏總部,似乎完全忘記了銀霜的存在。
她無聲的走到夜梟身邊,輕輕踢了踢他:“你認識她,是麼?”
夜梟的手筋腳筋都被銀霜挑斷,膝肘也被敲碎,他隻能用肩膀頂著地麵,才能奮力的將頭揚起。
“嗬嗬嗬。”
他的笑聲像是沙啞的貓頭鷹,尤其是裏麵夾雜的嘲弄,讓銀霜更是憤怒。
她一腳踏在夜梟後心,將他死死的踩在地上。
“沒有人告訴過你麼,你的笑聲很討人厭!”
夜梟英俊的臉龐緊貼在地麵上,表情雖然扭曲,眼底卻有著一抹癲狂的興奮。
“當然有人,而且有很多人說過,不過他們都已經死了。”
銀霜冷冷一笑,腳尖重重的踏在他的手肘上:“看來你很想死?或者說,你出現在這裏,本身的使命就是犧牲自己?”
她旁敲側擊的試探著,阿蜜莉雅的存在,讓她如鯁在喉。
“哈哈哈!”夜梟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每笑一聲嘴角都會有鮮血滲出,可他依舊樂此不疲。
“知道我為什麼中了飛劍,不跑還不自殺麼?”
笑聲戛然而止的時候,夜梟的聲音瞬間低沉下來。
“為什麼?”銀霜眉頭一皺。
方才她閃掠上三樓,夜梟就坐在陰影裏,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狙擊槍就躺在他腳邊,他沒有任何魚死網破的想法,反而像是等待著老友做客的主人。
當時的銀霜心急火燎,此時被夜梟一點,才察覺到一絲反常。
心念電轉間,其實銀霜的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可她不敢確定。
夜梟唇角一扯:“看你的手段,應該也是一個老練的殺手,不知在D組織中履曆如何?”
他突然顧左右而言他,讓銀霜更加焦躁。
“接過三個任務,級別白銀中段。”
“隻用了三次任務,就混到了白銀中段,看來你也是個有來頭的女人。”夜梟讚歎了一聲,話鋒猛地一轉,“不過區區一個白銀,想要審問我,還不夠資格!”
話音剛落,銀霜隻覺腳下傳來一股巨力,驚訝間,她迅速後退。
銀霜來不及想一個被廢去了四肢的人,還能有什麼翻盤的手段,夜梟便以肩發力,整個人竟微微騰空翻了個身。
一點寒芒從他口中吐出,銀霜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可衣袖還是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低頭看見傷口滲出是鮮紅血跡,銀霜才暴跳如雷的衝了回去:“你!”
仰麵看天的夜梟,看著銀霜憤怒的臉,笑得暢快而狂傲。
“哈哈哈!這是老子教給你的第一課,在敵人還沒有咽氣之前,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就算你廢了我的四肢又如何,如果那根針上淬著毒,現在是誰生誰死?哈哈哈!”
夜梟的狂笑在空曠的大廳裏不斷的回蕩,銀霜的臉陰晴不定的轉變著。
她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鬱。
一個被廢掉四肢的人,都能如此凶悍,那自己當時出手的時候,他為何不反抗?
那一點飆射而出的寒芒,有心算無心之下,銀霜不認為自己能夠躲得過。
“如果他當時起身與我生死相搏,即便隻有單手,恐怕落敗的也會是我。到那時,他殺掉我就能夠逃跑。即便他無法逃過肖宇的追殺,以我為籌碼,說不定能換來一線生機。可他為何偏偏選擇了自蹈險地,這條有死無生的路?”
越想下去,銀霜的心思就越是凝重。
在夜梟反常的舉動裏,她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