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西市,芙蕖客棧大堂中。
聽見尹輕霜說要在雪兒麵前“進讒言”,餘輕雲絲毫不以為意,臉上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不慌不忙的說道:“姐姐,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還常常口是心非,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害我的。”
尹輕霜撂下他的手,冷哼一聲:“哼,那可不一定,為了我自己的幸福,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聽出這話中酸溜溜的味道,餘輕雲心中凜然一驚:不好,姐姐又要生氣了,不能再說這件事了。
還沒等餘輕雲想好怎麼轉移話題,突然就聽見一陣慘叫聲在耳畔響起。扭頭看時,隻見那手持折扇的白臉男子已躺倒在地,渾身流血,肌膚殘破,十幾根森森白骨都露了出來,紅白交錯,看起來觸目驚心,令人不寒而栗。
原來,石輕虎看見自己的小師妹公然在他眼前去握那個山野村夫的糙手,頓時氣得肺都要炸了,沒地方撒氣,隻能狠狠的去揍那個白臉男子。
那白臉男子雖然事先吃了增強功力的藥,但是之前遭受桃花槐花雷電蒼耳子的圍攻,法力消耗甚巨,抵擋不了石輕虎這滿腔怒火之下的猛烈攻擊,頓時一敗塗地,敗得是一塌糊塗、已無生還之機。
將白臉男子打倒之後,石輕虎又操縱著空中那隻白石藥臼去砸那手持雙鐧的黃臉漢子。
黃臉漢子身上早已受傷,哪裏經得住著白石藥臼的砸擊之力,一時沒有躲過,架起雙鐧硬擋,卻被震得雙臂骨折、鮮血直流,痛得他慘叫幾聲跌倒在地。
石輕虎收回空中石臼,拿在右手之中,用力朝黃臉漢子臉上摔去。
然而石臼還沒摔到,地上那黃臉漢子已化作一道黃光消失。
遠處武尋風看見,急忙吹笛,想要鎖住他的身形,卻已經來不及了。
石輕虎顧不得撿起地上的石臼,氣哼哼的追了出去,片刻之後又氣衝衝的走了回來:“哼,讓那惡賊逃了!”
見石輕虎空手而歸,武尋風先是感歎驚奇一番,沒想到這小嘍囉跑得這麼快,自己的“鎖身訣”都抓不住他。感歎之後,隨即釋然,當即收起狂風玉笛,安慰石輕虎道:“一個小嘍囉而已,逃便逃了,掀不起什麼大浪。石兄不必如此生氣。”
石輕虎又是冷哼幾聲,撿起地上的白石藥臼收回體內,見那手持折扇的白臉男子還沒死透,當即上前一腳踩斷了他的喉嚨。
見石輕虎這般動作,旁邊龍輕桃暗暗歎了一口氣,道:“小嘍囉不足為懼,怕隻怕他叫幫手來找我們報仇。”
武尋風麵上露出輕蔑而又狂傲的笑容:“那樣更好,他最好多叫些人過來送死,這樣我們就能在去錦繡山之前消滅一部分敵人,也減少了搭救我家尋雪師妹的阻力。”
龍輕桃瞥了他一眼,問:“聽你這麼說,似乎琴月仙境的人都已經來到芙蕖客棧了?”
武尋風笑著點頭:“不錯,為了救我家師妹,我們琴月仙境派出了箜篌苑、青笛齋兩脈數十名弟子,如今都已在這芙蕖客棧落腳安歇了。我就是奉命在這裏等候四位道友的,你們的房間都已經訂好了,請隨我來。”
餘輕雲等四人跟隨武尋風走入內院,隻見院中有片荷花池,四周都是房屋,西麵是三層,底層就是剛才眾人所在的大廳堂。院子北、東、南三麵俱是兩層客房,每層約有十間。東北角有道月洞門,通往東院,聽武尋風說,這東院是庫房和車馬場所在。
武尋風將眾人帶到東廂一層“落”字房前,指著隔壁那間“花”字房說道:“這兩間屋子是我親自為四位道友訂下來的,每間屋子裏都有兩張床,正好夠你們住。”
看到兩間客房房門上所掛的“落”“花”二字,尹輕霜峨眉微蹙,若有所思,又朝第三間客房瞥了一眼,隻見房門上掛著一塊“人”字木牌,便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一句詩,當即脫口而出:“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聽到尹輕霜吟詩,武尋風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姑娘猜得不錯,這十間客房的名字連起來正是‘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這句詩。”
尹輕霜微微一笑:“這芙蕖客棧還真有趣,本身的名字就很好聽了,沒想到這些客房的名字也這麼好聽。”
武尋風十分讚同地點著頭,開始賣弄自己的才學,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的念起詩來:“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雨色輕風意~,柔情憐花殤……紅樹醉秋色~,碧溪彈夜弦……雲雨巫山夢~,高唐一葉舟……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