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幾號?”
“一周之後。”
“你不是說你陽曆生日是八月三十一號嗎?”
“是啊,沒錯啊。”
“那你生日不是已經過了?”
“沒有,還沒到呢。”
黃青青糊塗了:“八月三十一號已經過了啊。”
賀子怡笑著說:“我過農曆。”
“可我怎麼記得你之前說你隻過陽曆生日的?”
“那是你記錯了。”
“哦,那你的農曆生日是……七月二十五對吧?”
“哪兒呀,你又記錯了,我是七月十五的生日,中元節那天。”
“七月十五?”
“嗯”,賀子怡湊近了她,道:“青青,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啊?”
黃青青的右手中指不住“噠噠噠”地抖了起來:“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是七月二十五的生日嗎?”
“是麼?”賀子怡望向天花板,努力回想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回答說:“哎呀,那是我說錯了,不過就說差了十天,不重要不重要,現在糾正過來就好了啊。”
黃青青感到頭頂一個炸雷,把她的天靈蓋都掀開了,露出了灰白色渾濁的腦脊液和豆腐腦似的滑溜溜的腦漿。
一股冷風在她的腦漿和血液裏翻天覆地地攪來攪去,她感覺渾身涼颼颼得直發冷。
“青青,你怎麼哆嗦上了?發燒了?”賀子怡問。
“賀子怡!你連你的生日都能說錯!你是在故意耍我嗎!”黃青青顫抖著聲音向她吼道。
賀子怡一下子被這沒來由的怒氣給震懾到了,驀地僵在了原地,像看鬼似的盯著黃青青的臉,問:“青青,我不就說錯了自己的生日嘛,你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嗎?這不像你啊。”
是啊,一直以來的黃青青,不爭不搶,不急不亂,不怨不怒,像個與世無爭的世外高人,不管別人做了什麼對不住她的事,她都不會輕易顯示出哪怕那麼一丁點的氣憤和失禮。
她一直都把自己粉飾得很完美。
被賀子怡這麼一問,黃青青徹底沒話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
說我用你的生日時辰給你下了咒,倘若生日時辰錯了,那咒符自然就不會起作用了,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就功虧一簣了?
說我下蠱用的可是我們家祖傳下來的引魂佩,沒想到,卻被你這麼個低級的錯誤給破了功,你究竟居心何在?
說賀子怡,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套出了你的生辰八字,就差那麼一點兒我就能給我妹妹報仇了,結果呢,你現在才說告訴我的是個錯的生日,害我白白期待了那麼多天,你的心機可比我還深得多啊。
這些話,黃青青都不能對她說。
她終於知道她那萬無一失的家傳蠱術為什麼不奏效了,可她卻隻能對自己發火。
賀子怡似乎毫不知情,她用手探了探黃青青的腦門,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黃青青的額頭就像冰塊那麼涼。
“不燒啊。”她說。
那張臉上寫滿了關切和焦急。
這個世上,有太多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纏繞在一起,分不清又割不斷。
黃青青覺得這一刻,真的有些搞不懂眼前這個天真得甚至有些犯傻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