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瓢蟲撲棱著翅膀落到了四角方桌上,又撲楞楞地飛回了窗邊。
四下連一絲風都沒有,可秦慕彩卻覺得渾身發冷,好像被人從頭到腳地潑了一盆冰水。
外麵似乎有人在一鍬一鍬地鏟著土,鐵鍬和泥土摩擦的聲音順著窗戶溜進了秦慕彩的耳朵。
那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挖坑埋屍。
這個屋子瞬間變得詭譎異常。
現在,屋子裏多出了一個人,可是任誰都看不見他。
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將要幹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
這就好比你明知家裏進了賊,他此刻正舉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在你身後抵住了你的脊梁骨,你卻還在東張西望地探聽他的位置。
秦慕離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扶著地慢慢爬起來。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說。
老薑和秦慕彩都一齊期待地望著她。
“之前我就遇到過一樁這樣的事兒,隻不過,那不是窗簾,而是一張老照片。”
“什麼老照片?”秦慕彩問。
“許多年以前,有個人拿著一張照片來找我,照片上隻有一個老房子,看起來應該是民國年間的舊房了。他說,本來照片上還有一個人,那人是他的祖爺爺,有一天他偶然把照片翻出來一看,卻發現那上麵隻剩下老屋,祖爺爺不見了。
之後,他的身邊就發生了很多離奇的事,譬如,家裏的冰箱門會自己開關,房間裏的電燈經常會無緣無故地壞掉,晚上睡覺的時候一閉上眼就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諸如此類的,連他的時運都持續走低,什麼工作啊家庭啊都出現了各種不順,他懷疑是照片上的祖爺爺下來作的怪。
我當時想了很多辦法,最後我和我們家那口子想了個辦法,事情便就此平息了。”
秦慕彩問:“你們用了什麼方法啊?”
秦慕離沉吟了片刻說:“我們做法把那個折騰人的老爺子又抓回照片上去,然後一把火給燒了。”
秦慕彩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也就是說,要把這個鬼再抓回到窗簾上?”
“不是,這個鬼和我上次遇到的又不一樣,那個老爺子他本來就是照片上的人,它不是鬼也不是靈,說白了是個不存在的幻象,隻不過這個幻象受到了什麼未知力量的影響得以從照片上出來了;而這個鬼它是個實實在在的鬼,窗簾不過是他的暫時棲息之處,要捉它就不能再用這個普通的窗簾了,得用法器。”
秦慕彩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法器?”
“你別急,這樣,我先回去把咱爸留下來的東西都查看一遍,說不定就有辦法了。”
當天下午,秦慕離就收拾了東西坐上了回去的火車。
秦慕彩一臉擔憂地望著火車漸行漸遠,她的魂仿佛也跟著那響亮的汽笛聲走遠了。
秦慕彩不敢再回家睡了。
她一進門,就覺得屋子裏有個看不見的人在飄來飄去,想盡把法要嚇死自己。
那個鬼,要來找她報仇了。
沒想到老了老了,卻攤上這麼件稀奇古怪的事兒。
老薑嘴上雖說不怕,可秦慕彩看得出,他心裏比誰都膽怯。
就在二姐走的第二天,老薑在自己屋子裏就老是不自覺地往身後看,一會兒就要轉過頭看看,問他看什麼他卻隨手拿起一張報紙,裝模做樣地說:“這沙發坐得真不舒服,老伴你看,都被坐都塌了,唉,人老了,沙發也老嘍。”
果不其然,那天晚上秦慕彩就察覺到了諸多異樣。
晚上,她提著布袋子上街買菜,遇到了三條狗,三條狗都像見鬼了似的朝她一通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