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喬薇問著,迅速將兩個孩子護在了身後,看向被白撲倒在地的奶嬤嬤,她餘光注意到了一旁的另一個公子,柳眉一蹙,問倆包子道:“你們欺負人家了?”
包子齊齊搖頭。
望舒道:“我沒有欺負哥哥,我還給哥哥糖吃了呢。”
喬薇瞳仁一縮:“你又偷藏了糖?不是不讓你吃糖了嗎?”
哎呀糟糕,一不心漏嘴了。
景雲:現在的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啊娘親……
奶嬤嬤活了半輩子,居然被一條“狗”撲得死死的,出去都沒人信,這“狗”看著,卻力大如牛,壓在她胸口,她都快喘不過氣了,要知道她男人也壓她,她可半點不適都沒有,一條“狗”,怎麼比她男人還重啊?
等奶嬤嬤好不容易掙脫白的碾壓,從地上爬起來時,就看到了提著菜刀朝她走來的喬薇,她嚇得眸子瞬間瞪大:“你幹嘛?你想殺人?”
喬薇看了看手裏的菜刀,呃,忘記這個了。
喬薇忙把菜刀藏到了背後。
奶嬤嬤:掩耳盜鈴也不是這樣的!你藏背後我就看不見了嗎?!
鑒於皇宮的情況比較複雜,喬薇決定先禮後兵:“這位夫人,不知剛剛兒怎麼冒犯你了,我們是第一次進宮,有不周全之處,還請夫人諒解。”
奶嬤嬤看看喬薇,又看看喬薇身後的廚房,會過意了,敢情是外頭來給太子做菜的廚子,奇怪了,怎麼是個女人?奶嬤嬤自己就是女人,可偏偏她又瞧不起女人,尤其喬薇給她伏低做,她就更有恃無恐了,她鄙夷地打量了喬薇一眼,哼道:“一個女人家,成混在男人堆裏,難怪生出的孩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喬薇難得想與人和平一次,可瞧啊,對方並不領情,她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個萬惡的舊社會,很多時候都沒有道理可講,階級就是一切,她沒投身在貴人的肚子裏,就活該如同螻蟻一般任由別人輕賤。
但這個人又是什麼東西?
喬薇把藏在背後的菜刀又拿了出來。
奶嬤嬤勃然變色:“你幹什麼?!”
喬薇將她逼退撞上了身後的大樹:“當然是教訓教訓某條不知好歹的狗了!給臉你不要,非得我拿刀宰你你才開心,你你是不是犯賤?”
奶嬤嬤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刀刃上傳來的涼意,渾身的血液都好似在這一瞬凝固了:“大、大膽刁民!竟敢對昭王府的人無理!信不信我稟了王爺,治你死罪!”
“你都要治我死罪了,你覺得我還會不會放了你?”
“你……”
崔總管剛去禦膳房點驗了一番食材,想著過來這邊瞅瞅情況,一進門便看到喬氏拿著一把刀架在人脖子上:“這是怎麼了怎麼了?跟人鬧起來了?”
奶嬤嬤一看到崔總管,便跟見了救星似的大呼:“崔總管,你瞧瞧你自己帶來的人,她要殺我和世子!”
崔總管上前分開了二人:“這是……有什麼誤會吧?”
“誤會?你剛沒看見嗎?她刀都架我脖子上了,不是你及時趕到,我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奶嬤嬤義憤填膺地。
喬薇是崔總管帶進來的,真出了事兒他也得擔責任:“喬夫人,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喬薇淡道:“不過是事罷了,這位公子口渴,我女兒給了他一口水喝,她就罵我孩子是狗奴才,我孩子矯正了她一句,她便動起了手!虧得是我孩子機靈,否則那一巴掌打下去,還能好好生生地站在這兒嗎?”
狗奴才可以是崔總管入宮後聽的最多的一句話了,他也不知被罵了多少次,像條狗一樣隱忍著往上爬,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對這三字可以是恨之入骨。
他心中,對奶嬤嬤的印象瞬間不好了。
他知道聖上最近很是寵愛昭王府的世子,連帶著不受寵的昭王也成了皇帝身邊的常客,而這些宵之輩,亦如一人得道雞犬升一般將尾巴高高地翹了起來。
崔總管不便得罪她,但也不能把錯處往喬薇身上攬,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往喬薇身上攬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攬,他還沒愚蠢到這個地步。
“奶嬤嬤。”崔總管笑道:“你看,太子生辰,本是大喜的日子,皇上十分重視,特地命我將民間的大廚找來為宴會增資添色,皇上和太子還等著吃這頭做的菜呢,咱耽擱一會兒沒事,誤了吉時,掃了二位主子爺的興就不妙了,你呢?”
一番話講的是滴水不漏,不僅巧妙地避開了孰是孰非,更搬出主子爺來,奶嬤嬤若仍抓著喬薇不放,就是不識大體,故意在掃主子爺的興了。
昭王府再受寵也不是東宮,大不過太子,更比不得皇上,得罪二人的罪名奶嬤嬤承擔不起。
奶嬤嬤抱著世子,憤憤不平地走了!
崔總管本想訓斥喬薇幾句,畢竟這是皇宮,不能拿刀恐嚇人的,可他一瞧見喬薇手中那把明晃晃的菜刀便覺喉嚨被哽住了,一個字也不出來。
喬薇揉了揉兩個包子的臉,包子低下頭,一臉愧疚。
望舒低聲道:“對不起,娘親,我又闖禍了。”
“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宮裏隨便碰到個孩子就是世子呢?又沒把世子怎麼著,給喂塊糖、喂口水,好心被當了驢肝肺,宮裏的朋友真是交不起。
喬薇帶著兩個包子進了廚房。
剛剛的“事兒”大家夥都瞧見了,本想跑出去湊湊熱鬧,被容老板堵住了,不過大家還是從門縫兒裏瞄見了喬薇拿刀砍人的樣子,紛紛摸了摸自己脖子,慶幸初見容記的女廚子時沒把嘲笑的話講出口,否則這會兒被抹脖子的也不知是誰了。
“哎喲師傅!師傅你怎麼了?”
做白切雞的胖廚子暈菜了。
……
何師傅問喬薇做什麼菜、可仍舊按照原先商定的菜譜,原先不清楚皇宮還邀請了別人,以為隻獨他們一家,優越感十分強烈,便隻選了幾樣平時最熱銷的拿手好菜,可到了這邊才發現競爭對手一大茬兒,按既定的菜譜恐怕難以出彩。
容老板讚同何師傅的意見:“喬,要不你再趕緊想兩個新菜?”
喬薇切了一把辣椒:“這麼短的時間你讓我上哪兒想?”
容老板瞪她:“你平時不是點子最多了嗎?關鍵時刻怎麼就歇菜了?”
喬薇就道:“不是歇菜不歇菜的問題,是根本沒必要。”
皇宮可不缺會做菜的廚子,人家個個兒都是身經百戰,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上酒樓挑大梁,絕不在他們這些人的水平之下,皇帝之所以仍在外頭聘請名廚,一則,是圖個新鮮;二則,是表達一下對太子的重視,甚至後者或許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