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從我腦中冒出之後,我頓時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郭華欣故意把我帶偏了方向,是準備要我的命。
我隻顧追擊郭華欣,卻沒發現自己一頭鑽進了鬼魂布下的迷陣,完全沒有看穿對方的障眼法,一步向前就等於是從懸崖上跳了出去。
郭華欣在我腳下抬起了頭來,翻著死氣四溢的雙眸,冷聲道:“我救你一次,等於還了你人情。”
“你……”我剛剛了一個字,郭華欣就猛然撤開了手掌,我在重心失衡之中一頭栽下了懸崖。
墜崖的噩運已經無可挽回,我隻能扔掉羅刹,用手抱住腦袋,盡可能蜷縮著身軀落向崖下。
短短瞬間之後,我就覺得有樹枝在我身上連連擦過了幾下,我的身軀跟著砸在了一根樹杈上。樹杈折斷的聲響沒落,我就滾向了地麵。
正是因為那根樹杈的阻攔,我才沒當場摔成重傷,隻是在地上亂滾了幾圈,撞在樹幹上停了下來。
郭華欣救我一次,就是把我扔到這棵樹上?
我剛剛放開雙手,就見幾把長刀一起往我身上壓了過來——懸鏡司?
等我看清了那些人的服飾,一個懸鏡司的屬下也高聲喊道:“隊長,是吳召!”
解敬文幾步趕了過來:“吳召,你怎麼會從上麵掉下來?”
一塊兒過來的路贏開口道:“是我給他指了位置……”
我不等路贏完就怒吼道:“是你在牽動我的鬼眼金錢?”
路贏被我嚇了一跳:“我們被困在這裏,我怕你……”
“怕個狗屁!”我頓時怒火中燒,“我的朋友剛剛失蹤了,我還沒來得及占卜他的位置,你就擾亂了鬼錢。我一路跟你過來,連朋友都弄丟了。”
我的怒火其實隻有三分之一是對路贏,另外一分對我自己,還有一分是對鬼眼金錢。
我爺還是在義氣、我和逆手之間選擇了後者。他故意不去抵擋路贏的牽引,無非就是想讓我趕緊過來尋找逆手。可他不知道葉燼身陷險境嗎?
路贏被我罵得臉色發白,旁邊卻有人看不下去了:“你弄丟了朋友,是你無能,怨不了別人!”
“去你媽的!”我暴怒之下,猛然抽出地底的幽冥之氣,揮掌打向對方胸口。我出手之間,掌上陡然泛起了一層好似鬼夥般的碧綠火光,掌風隨之帶起一陣鬼哭神嚎似的風嘯,那人對上我手掌時,像是被鬼火震懾了神魂,竟然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滿是綠火的手掌劈向自己的要害。
“住手!”路贏忽然錯開腳步,閃身擋在了那人麵前,我的手掌毫無停頓地劈中了對方心口。我足以震碎石碑的一掌就像拍上了鋼板,在路贏身上砰然爆出了一聲巨響。
路贏和那人一塊兒被我擊飛兩米開外,雙雙撲倒在了地上。那人摔得頭破血流,半爬不起來,路贏卻在第一時間站起了身來:“吳先生,我為剛才的事情道歉,我並不知道你已經遇險了。”
剛才那一掌之後,我明顯感到路贏身上穿了護甲一類的東西,否則,她肯定會重傷不起。
我那一掌雖然沒傷到對方,卻把我的怒氣發泄了一半兒。我強壓著怒火道:“現在,我的朋友丟了,你道歉有用嗎?”
路贏道:“我可以幫你把朋友找出來,但是……”
路贏頓了一下:“你得幫我們脫險。至於其他的事情,等我們脫險之後再去計較也不晚。”
“一言為定!”我轉身撿回了被我扔飛出去的羅刹,重新返回路贏身邊。這次,不光是葉燼丟了,就連瓜子兒也不知去向。
可是,我現在不跟路贏合作,就沒法推算出他們的方位。
路贏走到我身前,掐動手指開始推算葉燼的方位。
路贏掐指的動作看上去有條不紊、風淡雲輕,可如果仔細去看,卻能看到她拇指的指節在飛快地運動,每次都在還沒碰到四指指節之前就返回了原位。正是因為她的手速太快,騙過了普通人的視覺,才會給人一種她的手指在慢慢掐動的錯覺。
這就是“逆手”?
掐指推算源於奇門遁甲,是極為高深的預測學。普通術士善用的都是被簡化了的“諸葛亮馬前課”。事實上,諸葛亮本人使用的也是奇門遁甲,隻不過,後人把一種簡單的指法冠上諸葛武侯的大名罷了。
逆手,應該也是奇門遁甲的一種,隻不過用了更為高明的手法。
路贏掐算片刻之後才搖頭道:“不行,有人在強行幹擾機,我沒法推算那人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