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抬著先生上了半山腰,差點沒讓眼前的東西給嚇死。”
“有人,看見有人用棺材釘在樹上釘著一頭老狼;可特麼有人,看見樹上釘死的是個老頭兒。”
“那先生連著問好幾個人,至少有一半兒的人看見的是個老頭。那先生當時就吐了血。他,沒想到自己費了這麼大勁兒,還沒把那老狼給滅幹淨。”
“後來,那先生讓人把釘著老狼的那棵樹齊著地麵給鋸了,在地上挖了一個深坑,用三塊磨盤連帶狼一塊兒壓在了坑裏。”
“那先生又讓人把填回去的土修成了一個台子型,他自己坐在了台子上,告訴村裏人,他還要跟那老狼鬥法,七之內,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別去碰他。”
“七之後,他要是死了,就讓村裏人把他扔後山那條河裏;要是沒死,他會自己找地方。”
老頭到這事兒,出去的那丫頭回來了,手裏還拎著一塊冒著熱氣兒的鮮肉,看上去就像是剛從什麼地方割下來的活肉。
那丫頭進屋之後,我第一眼就看向了身邊的瓜子兒,她雖然抬頭往哪丫頭身上看了一眼,卻沒做出半點反應。我這才鬆了口氣,事實證明,那個行為詭異的丫頭不是鬼怪。
“趕緊把餡子剁了,一會兒趁新鮮好下鍋。”老頭跟那丫頭了兩句之後繼續道,“當時,村裏人把那先生架到了土台子上,就全都走了。當晚上,就有人聽見土台子那邊有人嗷嗷直喊,那動靜就跟山上的野狼一模一樣,聽著都讓人心裏發冷啊!”
“村裏人越聽越覺得心裏沒有底,有個膽子大的人晚上去土台子那裏看過,可是回來之後就嚇瘋了,一會兒喊著‘狼吃人了’,一會又‘喊狼變人了’。”
“村裏人嚇得誰也不敢出門,可是越不出門兒就越是害怕,誰都想知道土台子那邊怎麼了。好不容易挨過了七,村裏人一大早就趕到山去了。”
“那個先生坐在土台子上斷了氣兒,他手裏還死死地攥著一塊從衣服上扯下來的布條子,那上麵用血寫著三個字‘沒事了’。”
“村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狼沒事兒了。可是,那先生是為了村裏人死的,我們不能不管哪!就按他的,把先生的屍首抬到山頂上,想要往後山那條河裏扔。”
老頭到這兒頓了一下:“你們沒人抬過棺材吧?抬過棺材的人都知道,棺材是越抬越沉,因為死人壓分量啊!可是那先生的屍首卻是越抬越輕……”
“村裏人抬到一半兒的時候就不敢再往上抬了。後來,有個老人兒了,那是先生羽化成仙了,仙蛻跟凡人不一樣,都是越抬越輕,村裏人這才繼續上了山。”
“等到了河邊,就按先生的那樣,把他的屍首給掀進了河裏。按理,屍首掉水裏得往下沉啊,誰曾想,那先生的屍首進了水之後,就像是一塊布似的,順著水就漂走了。”
“那時候,村裏人都覺著先生是成了仙,要不然哪能順著水走了,跪在河邊上磕了半的頭才往回走。等走到這裏,抬過棺材的那幾個人就怎麼也走不下去了。別人都順順當當地下了山,那幾個人卻像是被鬼磨了一樣,明明看著腳底下有道兒,就不往道上走,怎麼走都能轉回去。”
“一開始,那些人還以為遇上了鬼打牆,又是撒尿又是吆喝的,還有人特意點了火把,可就是一步都走不下去。後來,也不知道誰了一句:是不是先生要留咱們伺候他,不讓咱們往下麵走啊?”
“那時候,幾個人全都信了,也就提心吊膽地在山上待了幾。幾之後,山上山下都沒事兒,他們幹脆就在山上住了下來,也就有了山上的幾戶人家。”
老頭到這兒停了下來:“這就是老狼墳和上堡村的來曆。”
我轉頭往窗戶外麵看了幾眼:“我看這山上也沒個地,你們還得下山種地?”
老頭道:“上堡村不種地,都是下堡村種了糧食送上來,輩輩都這樣兒。我們看山,他們種糧。後來,信老狼墳的人少了,我們就開始拿東西跟山下的人換糧食。總之,山上的人下不了山就對了。”
恒飛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我怎麼沒聽家裏過還得往山上送糧食?”
老頭嘿嘿笑道:“那是你還,跟你那些幹啥?”
我聽到這裏時,心裏忽然“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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