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盛敲門的時候,劉旭東正在電腦上打紙牌,他的辦公室平時是沒有外人來的,根本就不合企業接觸,安監局內部的人過來,也就是大隊上的人找劉旭東聊聊天,但他們從來不敲門,這個敲門聲明顯的是那種非常客氣的聲音,緩緩的,像是跟領導請示能不能進去。
劉旭東沒多想,頭也不抬的喊了聲:“請進。”
但謝永盛推門進來,劉旭東才知道,自己又不得不麵對他,不得不再一次從心底想起了王冰。
謝永盛跟劉旭東笑了笑,說道:“天成,忙著呢?”
劉旭東趕緊起身,表情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說道:“哎呀,舅舅,快坐下。”
趙岩見有外人來,很懂事的倒了杯水,然後便躲出了辦公室,長久以來,她已經養成了習慣,但凡有人來找劉旭東,十次幾乎有九次自己是要回避的,所以根本就不用劉旭東往外攆。
“天成啊,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謝永盛雖然是笑著的,但他的不自然要比劉旭東難看的多。
“舅舅,您這是說的哪裏話啊,您跟我道什麼歉啊?”劉旭東說道。
“唉!都怪我當時一時糊塗,我想好了,今天我要跟你說清楚,咱爺倆以後的路還長。”
劉旭東越聽越糊塗,問道:“舅舅,我怎麼聽不懂您再說啥?”
謝永盛端起紙杯,用嘴吹了吹上麵飄著的茶葉,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後看著劉旭東,說道:“劉旭東,上次我跟小冰承諾幫姐夫走動走動,不是拿了你二十萬麼,唉!都怪我一時糊塗啊,今天我沒臉麵對你了。”
“怎麼了?舅舅,這事都過了這麼久了,再說了,我又沒說啥,您這是……”劉旭東莫名其妙,對自己來說這二十萬雖然不少,但求人辦事的事錢花了就花了,這是行業規則,誰都不會說啥的,謝永盛難道就為了這二十萬把自己老臉都不要了,來跟自己這個小輩賠不是?劉旭東覺得這件事好像不是這麼簡單,他說完看著謝永盛,想得到準確的答案。
“我當時鬼迷心竅,那二十萬其實我沒有都給我的那個哥們,我自己留了十萬,那一陣我企業正缺錢……”謝永盛紅著臉,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姐夫是縣長,我知道你們根本就不缺錢,所以就當我給你們借的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找個理由還給你,我真是罪人啊!這些天我每天都在自責,有時候都睡不著覺,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把這些錢還給你。”
劉旭東明白了,謝永盛竟然這種錢都克扣,而且還扣了一半,十萬塊,對於一個企業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而且就憑著謝永盛那輛車,還不知道值幾個十萬,企業困難這個理由也編的太離譜了,劉旭東知道,謝永盛是見餘善貴被捕了,怕把他這種無恥的行為供出來,所以才來還錢的,而且萬一王恒山的案子翻了,他謝永盛說不定哪天還能用到王恒山?這個老狐狸,劉旭東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
但劉旭東卻沒有把自己心裏的情緒表現出來,現在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況且再怎麼說餘善貴也是自己的親戚,自己為了一時隻恨落下個不尊重長輩的罪名,那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