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敬生立即湊過去拍著範杜良的肩膀,“小良分析得很有道理嘛!但這不是交警部門做的事嗎?我們就在這附近偵查一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就好了。”
後麵那兩句,是舒敬生特意說給範杜良聽的,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仍是漏了風。
我搖了搖頭,偶然側臉便看見曹升與單筱玫半蹲在一側,對從車裏搬出來的屍體進行研究考察。
救援人員已經罷了手,看來裏麵是沒人了。隻見那輛車緩緩被抬升。
難得有機會可以目睹曹升大神分析屍體,如果錯過了,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我湊了一個腦袋過去,定眼看著那屍體幾秒,有種胃腸翻滾的感覺。
死者的下半身還算完整,黑色西裝長褲,腳下還套著一雙皮鞋。
再看其上半身,經過車子空翻,上部幾近被壓扁了,整個頭部發生了形變,憑肉眼已經辨認不出他的容貌。
初步判斷是一名男性。
我大致看了一下,用棍子輕微掀了一下死者的衣物。
由於倒立血液往下流的原因,又加上屍身毀壞嚴重,再利用書本上古板的現象標誌,已經不能斷言死亡時間。
但死亡原因必然是車子翻轉導致頭部碾壓。
我還在對此愁眉苦臉,曹升那細聲細氣充滿嫵媚因子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小悅兒你倒跟姐姐說說,你得到的法醫鑒定結果是什麼?”
“啊?曹升姐姐,我還沒遇到這種情況呢,這個我不會判斷啊。”
突然就讓我發言?我很習慣性地推辭。
曹升用遺憾的眼神看著我,“小悅兒進年那個部門這麼久,還沒遇到這種情況?那好吧,不為難你了。小筱玫,那你來分析一下吧。”
單筱玫一聽又驚又喜,不可置信地望向曹升,片刻後她站起來畢恭畢敬地敬了一個禮,大聲喊道:“是!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單筱玫擼了一下衣袖,向其他的醫務人員要了手套口罩,準備好一切防護工作,開始著手進行分析工作。
將屍體翻轉而過,將其上衣剪開,單筱玫套著白色手套按了下其背部紫紅色斑斑點點。按下時斑點消失,再鬆開,又慢慢回複到原先的模樣。
單筱玫取來了無菌刀在上麵劃了一下,有一小股淡紅色的液體流出。
屍身又一次被翻轉過去,外衣除去,很清晰明了地看到死者右胸口處穿了一個大洞,血液早已幹涸。
回頭尋找損傷的原因,在原先那輛車子嵌入的地方,那根中斷的大樹正巧被車子壓著,一根斷了分支的枝丫被染成了褐色。這傷口的來源,不言自明。
準備工作完成,單筱玫沉思了一下,開始認真分析起來:
“經過我仔細勘察,從他身上的屍斑墜積情況來看,屬於擴散與浸潤之間,時間超過12個小時,不多於18小時。從死者死時的體位來看,墜積時間要比一般情況的要快,14-15個小時最為準確。”
關於第二重要的問題:死者的死亡原因。又上麵觀察可知,死者身上有兩處致命的損傷,一是胸口,二是頭部。
單筱玫認為,這兩處損傷同時造成的幾率性更大,如果有時間差異,最多不超過一分鍾。
也不難想象,一輛高速小車衝擊下來,撞到樹幹上,最終整輛車空翻180度,嵌入兩樹之間。如果最後衝擊力度不夠,小車應該是撞上了樹幹從而停止下來,就不會發生這種現象。
隻是小車的撞擊力有這麼強大嗎?以至於使樹幹中斷。可是發現這車時,就看了一下樹木的斷口,絕無半分虛假。
單筱玫姿態傲然地站在一側,閉著雙眼豎著手指說教起來,“現在是下午時分,如果我說的沒有多大的出入,那這場事故就發生在淩晨。我雖然是一名法醫,但也知道這麼一點,夜間疲勞駕駛,是特別容易發生車禍。”
長編大論一番,曹升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用那雙桃花般迷人美目看著我,“小悅兒你怎麼看?”
靜若湖麵的雙眸迎上他的注視,我把目光落在死者空蕩蕩的胸口處,冷靜嚴肅地說道:“雖說是有這個可能,但我更加懷疑的是,這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裏不是一個偶然,更傾向於一場設計好的陰謀。”
唉唉~原本很嚴肅的氛圍,被美麗天仙的曹美人幾句哀歎聲打破。
隻見曹升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鰥寡孤獨這幾個字。一個老男人,沒婚姻沒家庭,沒妻兒老小,也怪可憐的。現在還客死他鄉,真讓人覺得惋惜。小悅兒,你說呢?”
曹升側頭略帶悲桑的杏目看了過來。腦海一閃,隻覺得他這話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