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當初你十三歲,我十四歲。
你說,
你要建立一個王朝,屬於自己的殺手王朝。
我義無反顧,變成了你手裏的利劍。
你紅顏在側,
我刀光血影。
你說,
她是你最愛的人,若是以後王朝得建,她便是你的攝政王。
我羨慕著她,也祝福著她。
夏王擇妃,她瞞著你去了皇宮。
她不要你的時候,你每夜每夜的喝酒,
我不言不語的陪著你,
我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
如果愛一個人,就要不言不語陪他喝酒。
現在,你告訴我,
殺手王朝已經沒有必要了,
你說,少了那個攝政王。
對不起,
我厭了。
我,回去了……
我二十四了,
你一句話,我陪你走過了十年。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傻傻的跟著你說要在以後要嫁給你的小女孩了。
我想要去梫海海岸看一看紫荊花,我想要去錕鋙山望一望四月煙花般的楓葉林,我想去蜃樓感受一下寒的劍和刀,我想去離魄穀救贖阿罪的放逐……
我曾經滿懷希望,我本以為陪你走遍千山萬水,陪你受盡冷暖炎涼,與你暢談古往今來之後,我會留在我身邊,像曾經那樣,以劍起誓的說娶我。
你把我送你的劍丟掉,拿起她送你的刀,說,你更適合用刀。
還好,那劍,我尋了回來。
蒼茫大地一劍盡挽破,何處繁華笙歌落,斜依雲端千壺掩寂寞,縱使他人空笑我。
還記得嗎?這話是你說的。
那個時候,我們躲在陰暗的小木屋裏,你在喝酒,我在斟酒。
那是你第一次殺人失敗,我們躲避著追殺。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的左手差點廢掉。
她成功成為了王妃,又回來找你。
那一天你很高興,自從她走後,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高興的樣子。
他說希望你不要做殺手,你欣然應允。
勸你一生戎馬,不過是要夏王坐擁天下,你卻以為她會等你初成風華。
贈你汗血馬,贈你鎏金鎧,陪你月下飲酒,不過是要你為夏王守護這千裏江山。
鮮血陪枯骨,幹戚隨殘戟,帶三千鐵甲征戰天下,拜相封侯。
你忘記了你曾經的信誓旦旦。忘記了你曾經的豪情疏狂。
可如今呢?
夏王身死,明王當政,她不還是攀附了明王,可曾想過你?
別人說她是風塵中的戲子,擾亂繁世,你卻甘願做她素手裏的棋子,醉生夢死。
嗬。
也許,如今的我們也隻有這一點的相同了吧。
山風呼嘯,吹起了懸崖邊女子血紅色的衣襟,吹亂了女子的長發,有風沙進到女子的眼睛裏,女子依舊是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睛睜開,或許是因為風沙的刺激,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女子的身旁站著一名男子,男子眼睛微眯,試圖阻擋這山中猛烈的風,剛毅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身穿一襲算得上簡素的長袍,十指修長,左手上戴著銀白色指環,手上厚厚的繭表明了這個人慣用左手刀。
男子喉頭動了動,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話,唯一的一聲歎息也被這山風掩蓋。
“當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久,我就會越來越狠那個女人,恨不得殺了她,我依舊沒有這麼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女子轉過身來,看著男子。
男子依舊沒有說話。
“嗬,你不明白,你從未有過這樣的體會,也希望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女子的笑很是苦澀,邁步便要離開。
“等等,你要去哪?”
男子見女子要走,便是開口,他的手不經意間攥了起來又鬆開。
“陪你離開冰度到現在已經十年了,若是十年前我沒有離開冰度,或許現在的我會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