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停頓的轉身離開,他亦沒有回頭,一如所有的點頭之交一樣,在淺淺的波瀾後迅速歸於平靜。
黑夜裏,他的嘴角卻那一瞬間,靜默地抿成了一條線,宣示著與氣氛全然不同的心情。
2
“施少,怎麼樣?”一看到施恩澤離場,楚清就慌忙地跟了上去,語氣中隱含著絲絲期盼。
施恩澤自己雖不承認就這樣被拒之門外,可細想下來整場確實沒得到什麼好處,頓覺有些沒麵子,悶悶地答:“還能怎麼樣?”
不怎麼樣唄。
否定的回答,卻恰恰是楚清此刻最想聽到的回答。
“那,施少你有問她,是什麼原因嗎?”
“……沒來得及問。”
他看她一眼,稍稍修飾了下實際情況——其實是根本沒機會問,一句話就把他堵死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
楚清拉長了調子,緩緩走到他麵前,笑著道:“我之前跟你說的,可沒有半句假話。想來她之所以拒絕你,也是為了這個人。”
“無憑無據的,我憑什麼信你?”
“那,倘若我要是找到根據了呢?”
她眼珠子轉轉,笑得狡黠。
施恩澤眯起眼睛,心中升起戒備。
從剛才起,他就開始不自覺地跟著眼前這個女人的步調走,這樣說下去,恐怕到最後的結果好不到哪兒去。雖還沒搞清楚這個老熟人到底想幹什麼,但憑借著她的為人和對江阮的善意,也知道他們不會是同一路人。
“找沒找到根據,也都跟我無關。”他恢複了慵懶桀驁的神色,隨口掰扯,“都已經是將近五年前的舊事了,見麵有些意動也是成年男女的本性使然,但要說有多在乎,楚小姐,您是不是把我想得太長情了些啊?”
楚清敏銳地感覺到,上一個問題拋出後,對麵的人一下子就豎起了渾身的刺,蓄勢待發地準備跟她出手,言語之間的氣勢,與先前似乎也全然變了一個人。
但她不怕。
因為五年前的他,對於她來說就是這樣狡猾而獨斷的存在。
而所謂的幼稚、孩子氣、缺心眼等傻白甜的特質集中在一個超級財閥打小開始培養的繼承人身上,除了戀愛中被寵著的女人,恐怕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相信。
很多時候,一方對戀愛對象產生的嚴重out of control的臆想,都是出自於另一方的有意為之和偽裝。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的施恩澤,都無需在不能給自己帶來太大好處的江阮身上花費這麼多心力偽裝自己,那麼正確動機的指向就十分明顯了——因為在乎。
有了這樣的先決條件,施恩澤的一切故作高深就都成了糊弄人的把戲。
她笑著點頭:“那既然是這樣的話,後麵我們要做的事就不勞施少費心了。”
“等等,你要做什麼?”他皺起眉,喝止了她的腳步。
“原以為施少對江阮也還心懷憤懣,倒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個好幫手。如今看來,卻是擾了你的清淨了。那就不打擾了。”
男人抿著嘴,沉默了一會兒,音調裏帶著微薄的涼意:“我和她當然是兩不相欠了,但舊情還是有一些的,你要是做的太過分,我可保不準我會不會出手幫她。”
一聽她要對付她,果然就急了眼。
楚清胸有成竹,麵上卻裝作諒解的模樣:“那是當然了,也就是一些小矛盾,給個小小的教訓也就罷了。”
對方不再言語,但緊皺的眉頭也沒有鬆開。
她背過身去,絕美的臉上泛起隱秘而自得的笑容。
看來,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