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倒是覺得猶大才是真正領悟了主的意誌的那個信徒,主一直主張以愛拯救人類,但是幾千年下來,仍未實現目的,人類雖然讚美著天堂卻毫無敬畏,他們表麵上的讚美隻是在為死後的安眠找借口,他們真正敬畏的是象征死亡的地獄,他們並不是真正的想上天堂,他們隻是不想入地獄罷了,如果讓他們可以選擇的話,我想他們最希望的是待在人間吧,所以我也不禁懷疑主的做法是否有效,當然了,這在教內是重罪,我也隻是想想而已,但是在我看來,深知人性弱點的猶大做的選擇或許是可行的,如果是在黑夜下揮刀成為讓人膽寒的劊子手的話,或許就像是被稱為死神的顧念杭一般所帶來的另一種另類的敬畏之心吧,因為主想要拯救世界,卻唯獨忘了一個地方同樣也需要他的拯救,那就是地獄,地獄的生物,其實也在渴望著救贖和解放,而人類對於地獄的敬畏,其實是大於天堂的,何等聰明的猶太人啊,竟然能承受背叛者之名而為了主奉獻至此。而神之子被處死也恰恰證明了,一味的對人類用愛是沒有用的,即使是守衛和平,你仍然需要武器,而且,越是強大的武器所能帶來的和平就越是持久,但是這件武器的真實情況絕對不能被世人所知曉,不然就會出現真正的問題。”
“武器...你說我會是...”雖然能明顯感到教皇的話與他自身的理念有所衝突,但是他也能感覺到教皇是真正在幫助指引他,也就是說,自己這樣堅持下去的話,就注定不會被世人承認,最後在失去作用的對象的一刻被他們抹除掉嗎?但是...我還有蘇千羽,就算是為了她也好,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吧,那麼接下來我所說的話你能夠理解就記住,不能理解至少也明白下有這麼一回事情。”教皇遞過來了一張白色卡片,上麵除了一行字外什麼也沒有不過做工考究看來也不是凡品,“這是我的導師伊亞斯留下的,他說如果還能碰到和他一樣的蠢貨的話就把這個交給他,當然,我也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也跟我接下來講的話沒有什麼關係。”
“噩夢將至...什麼東西,神啟的預言嗎?”蕭樂宮看了看卡片把它收了起來,“不知道您還有什麼話?”
“我想說的是在多數人表麵上是絕對不會認同的事,同情弱者是對大自然最大的不敬,心存對弱者的應該是尊敬而不是同情,以平等的給予代替無用的施舍,你想要拯救他們,就要教育並改變他們的思想觀念,進而才能由他們自己改變他們的命運,這遠比單純的幫助更為重要。”教皇接下去說道,“我老了,也許是想象力缺乏了,我已經想不出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人們重拾敬畏之心了,所以我才寄希望於人類的自我覺醒,樂宮,如果人類實在是不懂敬畏的話,抹殺一切,教義也是允許的哦,我看好你,孤獨的夜行者,如果說顧念杭那孩子是對惡人執行死刑的死神,那麼你,就是能引領世人的賢者,而輕歡那孩子,更像是個不懂萬事艱難的神之子,是個隻能生活在陽光下卻注定會絕望的人,如果可能的話,你最好幫助下他,我能感覺到,這個孩子,力量絕對不會輸給你們兩個。”
不管怎麼樣也好,光靠別人去拯救的人類這個種族是沒有希望的,除非他們自己能醒悟,然後自救,不然再多的蕭樂宮也無法挽救一個走向滅亡的種族。
說到底,靠一部分人的力量隻能拯救物理毀滅的世界,而精神的毀滅,需要每個人的自救!耶穌,佛祖,安拉,毗濕奴......路西法,阿波菲斯,狄斯,路西勿羅......他們都救不了你,地獄和天堂都無法保護你那裸露的靈魂,隻有我們自己,渺小的自己,向自己祈禱,為了自己祈禱,然後,才有可能拯救精神瀕臨毀滅的世界。
人類有一個缺點是永遠都不會改正的,那就是軟弱,但是如果軟弱再加上希望和正確的指引,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想說的就這麼多了,最後,祝你好運了,別再重蹈我導師的軌跡了。”身為位高權重的教皇,此刻竟然十分恭敬地對著蕭樂宮彎腰鞠了一躬,因為在樂宮的身上,他能夠感到他伊亞斯帶給他的熟悉的感覺,那種傻到死也不該=改的執著,那種本不應該存在於人類身上的氣質。
“抱歉,我是緋夜的人,所以無法加入你們,但是,若有需要,我會來幫你的。”蕭樂宮鄭重地回答道,經過這次談話他能感到自己的觀念發生了某些變化,但是卻又模模糊糊的讓他不清楚到底發生在了哪裏。
“你還是活得久一點,那就是在幫我了。”教皇笑著看著蕭樂宮,“出來的已經很久了吧,抱歉打擾了你這麼長的時間。”
“誒,打擾時間的是我才對,不過我還有一個最後的問題,你對於蘇九夏怎麼看,有什麼要關注的嗎?念杭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況,可能會有失控的危險。”教皇應該在和白墨城進行談判的時候了解過他們緋夜所有人的事情了,所以蕭樂宮也準備聽聽他的看法。
“那個孩子,隻不過是個希望有個能保護他的房子的小孩子罷了,隻要那間房子沒有出事的話他就會一直很安靜地待在裏麵罷了。”教皇轉過身看著《死神的勝利》,說實話,這幅畫雖然是反對他們教廷的主題卻能給他帶來一種心理寧靜的感覺,這也是他會選擇在這兒的原因,“不過,一旦房子被摧毀了,也許裏麵的不是個膽小的小孩子,而是隻沉睡的獅子也說不定。”
“是嗎?我會注意的,那,我告辭了。”施以同樣的鞠躬禮,蕭樂宮懷著奇怪而又複雜的心情走出了博物館,外麵已經是傍晚,夕陽的餘暉照耀著這個世界同樣也照在了他的身上,很安靜,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如果,沒有了人類的喧囂聲的話,這種環境其實是天堂最真實的寫照吧。
“千羽?你怎麼在這兒?”看到在門口石柱上靠著的身影,蕭樂宮連忙跑了過去,這家夥,不會在這兒等了三個多小時吧?
“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就過來了。”不過看著蘇千羽那有些犯困的眼睛,明顯在這兒等的也有些時候了,她的習慣蕭樂宮還是知道的,除了玩以外一旦認真做什麼事情就都會犯困,包括等人,但是既然想要等到蕭樂宮,蘇千羽就一直強迫著自己不去入睡,現在終於等到了,她也就很安心地埋進他的懷裏睡著了。
“還真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不過有你在,好像也安心多了。”抱著已經睡過去的蘇千羽,蕭樂宮站在博物館的高台階上靜靜地看著遠方漸漸下沉的夕陽,血紅色卻又帶著黑暈,那種光芒有著難以言說的魅力,能夠讓他暫時性的忘卻掉現實,享受著內心的寧靜,而此刻抱著蘇千羽,仿佛遠離了整個喧囂的世界,黑紅色的夕陽,漸消漸隱的遠景,擁抱著的兩人,熟睡安詳的笑顏,輕鬆無憂的麵容,定格成了一幅永恒的畫麵。
如果時間能夠靜止在此刻的話蕭樂宮覺得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時間可以逆轉,可以拚接,可以脫離,就是不可以靜止,還真是小氣的世界。
但是應該還來得及吧,隻要趁現在就還來得及離開,在一切才剛剛開始還沒有完全成型前,帶著蘇千羽離開就還來得及,但是...當緋夜所有人全部化為曆史以後我又該怎麼辦呢,蘇千羽,你能回答我嗎?我們能夠相信的人不也就這麼一點嗎?
蘇千羽睡著了,她當然不會回答蕭樂宮,但是樂宮不用猜也知道她支持的隻是自己的做法,這個小怪物,還真是超出他認知的存在,別的一切估計在她看來毫無意義,估計隻要他想要,她就能夠犧牲一切來支持他。
還真是讓人不安的女孩子,但是,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更不能脫離緋夜,他們兩個和緋夜的其他人才是同一類,一旦離開後就會像曆代屠龍戰役般的龍王一樣,被群起而圍之殺戮,在緋夜之後,估計就沒有組織能夠真正信任他們了,所以...
蕭樂宮看著遠方夕陽的目光逐漸堅定:任何的規則,都可以被打破再創造...
會團結的,不僅僅隻有被捕時的弱者而已,怪物,也是可以團結在一起作戰的!在這樣爾虞我詐唯強至上可以說是堂而皇之的黑暗中,我們將仍然選擇與其鬥爭,就算是所得到的結局再悲傷,在開始之前就逃離還真是不符合緋夜所有人的思維,再說了,就算是被世人背叛的伊亞斯·安德魯森,不也有個沒有背叛他的妻子嗎?
“蘇千羽,該回家了哦。”將蘇千羽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起,蕭樂宮靜靜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街上有著穿梭的行人和逐漸喧鬧起的夜市,但是在樂宮看起來就是與他無關的一切,他的世界,就在他的懷中。
蘇千羽,如果我在前進的道路中忘記了我原來的樣子,麻煩你一定要記住我以前的樣子,然後告訴我,曾經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那個時候我所相信的,未來的我曾經相信的,最初的願望又是什麼,而又是因為什麼,讓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隻有一直以來把我當作全世界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