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永基逃避穎強的眼神,目光全都集中在窗外的浮雲處。永基半晌才道:“不,你檢查的已被調包。”穎強一驚坐起,忙道:“怎會這樣的?是誰在自把自為?”
永基臉露難色,亦感羞愧,低著頭不發一言。
永基不住將手心的汗水抹在褲子上,又不斷地眨眼,全是一副緊張的神情。穎強觀其麵色,便知道自己所說的那人正是眼前的永基,穎強責罵:“我不是叫你別這樣做的嗎?你怎麼不聽我講?現在承建商來追究,你叫我怎麼交代?”永基仍是默默無言,隻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就在這時,永基站起身來,隻拋下一句:“對不起。”便就推開離開,穎強也來不及問他怎麼辦。頃刻,穎強才暗自心驚:“他一走了之,那我怎麼辦?所有文件也都是由我簽署的。”穎強越想越是懼怕:“那我不就成為他的代罪羔羊?現在該應怎麼辦?”
不一會,又有人拍門而進,進來的則是穎強公司的同事們。這當兒穎強心煩意亂,也沒心機應酬他們,每句均也帶著敷衍的味道。有一女同事察覺穎強心神恍惚,便問穎強道:“你在煩甚麼呢?”但這件事實在難以啟齒,所以穎強隻不住搖頭,也沒有說些甚麼。
當然,他這樣的一個動作,誰也知道他正有心事纏擾,但見他既不願多提,也不欲強人於難。同事們倒也識趣,打個眼色便跟穎強說:“我們也先走了,你慢慢休息,不要太擔心。”看來他們也隻道穎強在苦惱著毀容的事。而走在最後,又顯得依依不舍的倒是那位女同事,隻見她一次又是一次地回眸。但穎強目光散亂,並沒有注意到。
一眾同事離開,室內又回覆一遍寧靜。穎強獨自在房內,腦袋淩亂得分不清究竟在想著兒子,佩珊還是承建商的事。穎強感到疲累異常,不禁左手輕輕按著太陽穴的穴位,才稍感舒緩。也許現在穎強想著的,就隻有怎麼辦這三個字。
過得兩日,醫生見穎強的傷口已然癒合,便把縫線拆去,隻是臉上右側結了一道疤痕。因穎強既不迷信破相之說,所以也不怎麼介懷,隻是隱隱還有一陣痛楚。
而這日,也剛巧是佩珊與兒子出院的日子,所以他們一家三人便一同回家去。
路上無言,回到家來已是黃昏時份。穎強踏進家中的第一步,便不自禁地望向一邊的廚房處,隱約還見當日的菜刀仍掉在地上。佩珊順著穎強的目光望去,見地上正放著菜刀,便走近拾起放好。穎強一聲歎息,便坐在廳中的沙發上不發一言。
自廚房走出來的佩珊正要坐在沙發上,卻見偉南仍站在當地,便問道:“南,你怎麼了?為甚麼還站在這處?”偉南不聽見還好,聽見後便嘩的一聲哭了出來。
穎強轉頭看著偉南,既無責備,也沒安慰,隻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佩珊則走近,輕輕撫摸偉南的頭發,柔聲道:“你知道錯就好了,記著以後也不要這樣子,向父親道歉吧!”。
隻見偉南低著頭,抽泣道:“爸,對不起。”穎強不願發作,淡言道:“快去洗澡。”。
佩珊自然了解穎強的感受,隻得附和道:“快,聽爸爸說去洗澡。”當然,那語氣自是好得多。
待偉南走進浴室,佩珊便坐在穎強身邊柔聲道:“我知道你在想甚麼,我們以後也真是好好教他。”其實穎強一直在想著關於承建商方麵的事,雖然他渴望能跟佩珊分享,可是卻又不願帶給她更多的苦惱,所以還隻得點頭,也沒說話。佩珊依偎在穎強肩上,穎強則輕攏著佩珊的秀發。這幾年中兩人都隻顧著忙,又那有這種溫馨的時候。
第二朝,穎強早已回到公司,一來為著要處理承建商的事,二來則怕多日沒上班,老板會因此而開除自己。穎強直顧著自己的工作,也沒察覺到同事們回來,直至有人在他身邊說:“你在忙甚麼呢?”穎強才發現身邊已多了一人。穎強轉頭看著這人道:“沒甚麼。”這才看見眾同事均已回到自己的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