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我們到了餮蛛的食堂了!餮蛛將抓來的食物用蛹包起來存在這裏慢慢享用。”歐陽淼似乎說得很輕鬆,嘴角還冷笑了一下,然後用手指著那個疤臉男說道:“這個人中了蛛毒,現在全身麻痹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蛛毒攻心,應該是沒救了。”
聽到這裏是餮蛛的食堂,蘇曉雅的頭皮一陣發麻,問道:“這人死了,那豈不是我們白忙了?”
歐陽淼聽完笑了笑說:“我們要找的又不是他!”
說完他拿出一把小匕首,小心的割開了蛛網和疤臉男身後的黑包,從包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黑色玉瓶。
“我們要找的是這個,這個瓶子應該就是當初用來保存餮蛛卵的咒器了。你看上麵的這個金箔......”
歐陽淼似乎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迅速從疤臉男的身邊跳開了。這時疤臉男那直挺挺的軀體居然飄了起來,這具軀體似乎是受到某種無形的力的作用在空中翻轉起來。接著就看到疤臉男那慘白的臉立刻變得扭曲痛苦起來,本來應該被蛛毒麻痹的他的此時全身竟不斷的抽搐起來,接著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隻見他的身體在迅速的幹枯萎縮,不到幾十秒鍾他竟然就隻剩下一張棕黑色的人皮了,接著這張僅剩的人皮就如同被吃完剩下的零食袋一樣被甩了出去,一團黑影漸漸的顯現了出來。
歐陽淼意識到真正的麻煩來了,眉頭緊皺,雙眼緊緊的盯著那團黑影,雙手立刻從口袋中翻出兩張雷火咒。
這一幕對於蘇曉雅而言,已經不能用恐怖或者震撼類的名詞來形容了,幾十秒前那還是個活人,現在就隻剩下一張幹枯的人皮了,她下意識地將槍口對準了那團黑影,但雙手卻在不停的顫抖著。
這團黑影慢慢的聚集起來,變得越來越巨大,越來越清晰,那怪異駭人的輪廓已依稀可見。四周的空氣也隨著這團黑影的出現而變得異常寒冷起來,歐陽淼很清楚這是一隻強大的幽冥生物在慢慢的衝破界域遁入現世。不一會一隻本應隻會出現在噩夢中的怪物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隻巨大的節肢類動物體足有兩人多高,前螯肢如同兩把巨大的刀鋒般閃著寒光,漆黑的蛛體上布滿了猩紅色的花紋。餮蛛頭部上的八隻眼睛正在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它的“獵物”們,口部的敖牙則咯吱咯吱地運動著,上下唇也隨著敖牙一起張合著,綠色的毒液不斷的從口腔中滴落下來,當這些液體接觸到鐵製的地板時立刻騰起一股股白煙同時發出滋滋的響聲。
但是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卻是蛛腹,無數張人臉如同浮雕般不斷的浮現其上,這一張張臉眼窩深陷,顴骨高聳,雙眼暴突,口部大張著,不斷的顯現出各種痛苦扭曲的表情,就如同佛教壁畫上地獄餓鬼的麵容一般。其上一張正在痛苦掙紮著的麵孔竟然是剛剛被它啃食掉的疤臉男!
他們對峙著......
令人感到非常意外,這隻巨大的節肢類動物並沒有急於發動攻勢,而是在不斷的打量著它的獵物們。
它似乎感覺到了,雖然蠻力上它占有絕對的優勢,但對麵有個術士,那看似孱弱的身軀內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巨大能量,這場對決它並沒有必勝的把握。有一瞬間它甚至想放棄眼前的食物,然後安靜的離去,但那無時不刻不斷煎熬著它的餓鬼本能卻驅使著它鋌而走險。它六隻後腿在不斷的來回移動著,猶豫著,估量著對方的實力,同時在尋找著攻擊的時機。
歐陽淼雙眼狠狠的盯著餮蛛,眼神中充滿了自信,仿佛在不斷的告訴這頭怪物:你才是要被捕殺的獵物,而我才是獵人。
但這隻是表麵而已,豆大的汗珠已經布滿了歐陽淼的額頭,甚至緊緊捏著的雷火咒的符紙也被手心的冷汗浸濕了。他沒有料到會在這與餮蛛正麵交鋒,身上並沒有準備多少殺傷力強大的符咒,而且身旁的蘇曉雅也必須由他來保護,一旦交起手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將是個未知數。
然而歐陽淼卻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懦,必須在氣勢上壓倒這隻怪物,哪怕隻是一瞬間露出了破綻,這隻怪物一定會像嗅到了血腥味的獅子一樣猛衝過來。歐陽淼很清楚,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一段可以讓他足夠在頭腦中勾勒出戰術的時間。
警用92式手槍那黑黑的槍口正對著這隻噩夢般的怪物,但端著這把手槍的雙手卻在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蘇曉雅曾經不止一次想象過餮蛛的樣子,但眼前的這個怪物給予她的壓迫感卻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這種恐懼感緊緊的揪住了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
她想像個被嚇壞的女生一樣大聲的喊叫但卻發現喉嚨中根本發不出聲音,她想不不顧一切的逃跑但卻發現全身的每塊肌肉就如同被凍住了一般完全不聽她的指揮,她隻能握著槍,用槍口指著這隻怪物,手中的武器就容同黑暗中那僅有的一絲亮光一樣給與了她些許安全感,雖然她心裏很清楚槍裏的9mm子彈根本對這隻怪物構成不了任何威脅,她現在需要的也是時間,去讓自己的身體適應這種恐懼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