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衝冷冷一笑,道:“白蓮教妖言惑眾,殘害我大明百姓,衝即便是無君無父之人,也恥於和爾等同流合汙。”
李柏聞言哈哈大笑,撫掌讚道:“好好好,重情卻不失節,是個響當當的漢子,家奴一說就此作罷,我再問一次,之謙兄可願為我所用?”
徐衝徹底懵了,有些頭疼的問道:“大人到底什麼意思?”
李柏搖頭笑道:“本官不是白蓮教的人,也不是想造反,隻是和你一樣,都與漢王有仇而已。”
徐衝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那晚被漢王圍住的是大人?”
李柏眼中閃過一絲陰沉,點了點頭。
徐衝見了他的表情,不知怎地,心中反而鬆了口氣。有了怒氣,有了情緒,至少能說明眼前這少年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大人要怎麼做?”既然都說開了,徐衝索性直接問道。
李柏道:“如果你相信我,那便叫上你的兄弟們跟我回去,我會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待事成之後,也會安排你們進衙門。”
“就這些?”
“是啊!”
徐衝心中失望不已,本以為眼前這個出人意料的少年能有什麼絕妙的辦法,誰料竟是如此的毫無新意。
“大人今晚是專門來拿卑職尋開心的麼?”
李柏訝然:“何出此言?”
徐衝哼了一聲,道:“漢王是天潢貴胄,即便全天下的人都親眼看見他殺了徐將軍,太子還敢殺了他償命不成?”
李柏點頭笑道:“當然不會,憑徐野驢的身份,死一百個他,漢王也不會死。”
徐衝怒道:“那大人讓卑職帶兄弟們去作證還有何用?”
李柏臉色一板,訓斥道:“虧你還在戰陣上參謀過軍機,當知道敵人勢大時,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道理,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本官的用意?”
徐衝愣住,心思飛快的旋轉起來,片刻後猶豫著說道:“大人的意思是……癩蛤蟆跳到腳麵上,不咬死他也得惡心惡心他?”
李柏樂了,說道:“你這比喻倒是有趣,沒錯,漢王身份高貴,直接刺殺他先不說成功的幾率有多高,殺死他之後必然要為他賠上一條或數條性命,這種仇報的太不壞算,我們得讓他自己走到死路上才行。”
徐衝接口道:“想讓漢王死,那除非他謀反,大人的意思是要一點一點的將他推到陛下的對立麵?”
對於徐衝鎮靜下來之後的心思靈動,李柏非常滿意,笑著說道:“沒錯,徐野驢的事情,也隻能被當成一隻癩蛤蟆,我們在陛下的麵前先好好的惡心他一頓。”
“皇家的親情向來都是有數的,待陛下對他的愛心耐心降到了最低點,那時我們才能真正的畢其功於一役。”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剛過而立之年,正值年富力強,本官更是年輕,咱們等得起。相反,漢王他卻耗不起,除非他不想登上皇位,否則他就得在太子與太孫勢力壯大之前做些什麼。”
徐衝也笑了,眼神中恢複了以往的自信和精明,說道:“隻要他做事,就有做錯的時候,就算不做錯,咱們也可以讓他錯。”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許多年後,每當李柏擁抱著那個聰慧的女子時,總是會想起這個發生了許多事情的雨夜,因為就在這個夜裏,有了木春與徐衝的臣服,這才有了日後名滿天下的“小宋王八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