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歎口氣，伸手握住小空柔軟的小手，李柏不敢睜開眼睛：“小空，你……覺得相公是個怎樣的人？”
小空不明白李柏為何這麼問，但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回道：“相公很好。”
如此簡潔的回答讓李柏啞然失笑，他當然明白小空嘴裏“很好”二字包含了多少的內容，能得到這樣的認同，虛榮心是滿足了，可心上的壓力卻又重了幾分。
他搖搖頭：“相公不好。相公也會做很多錯事，會傷害很多人，最關鍵的是，對此我還很不在乎。”
小空笑了笑，道：“你會在乎小空。”
李柏撓撓頭，有些無語，心想怎麼幾天不見，這丫頭說情話的功夫見長啊，整的我小胸脯都撲騰撲騰的。
“可是……假如，我是說假如……相公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傷害了你呢？”
小空的臉有些白，低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會離開我麼？”
李柏搖頭。
她又問：“你會一直都對我好麼？”
李柏又趕緊點頭。然後小空就甜甜的笑了，說：“那就沒關係了。”
李柏搖頭歎息，不再說話。
小空的答案在意料之中，很安人心，卻又沒什麼作用，在她找回記憶之前，所有的想法和決定都做不得數，李柏現在即便坦白且被原諒，也無法讓他在心理上解脫。
正煩惱著，蕊兒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低著頭說道：“少……少爺，嶽公子來了。”
嶽滿樓？這小子終於肯露麵了。李柏精神一振，長身而起，發現蕊兒小臉通紅，竟是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不由無奈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臉，低聲道：“回來再跟你道歉。”
一個多月不見，嶽滿樓還是老樣子，陽光英俊的臉上帶著輕佻的笑意，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讓房內伺候的丫鬟忍不住偷偷看他，卻又更忍不住輕蹙眉頭。
有時候李柏就想，之所以能跟嶽滿樓成為好友，或許正是因為對方在對待生活的態度上和自己有很多相近之處吧！
“說說吧！”李柏擺擺手讓丫鬟關上門出去，呷了口茶，淡淡問道。
嶽滿樓正在專心的挑揀托盤裏的糕點，聽李柏這麼一問，手指一緊，將剛剛捏起的一塊桂花糕給捏散了。
無奈的拍拍手，嶽滿樓靠回椅背，斜眼看著李柏，道：“說啥？”
李柏愣了愣，心想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嶽滿樓的身份現在大家心知肚明，雖說自己對皇權沒什麼真正的敬畏，但如果人家真的尊貴無比，把話挑明了，再像以前那麼相處，豈不是會尷尬？
當前最重要的還是應該先弄清楚這小子到底是老大家的還是老二家的。
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李柏狀若無意的道：“說說你這一個多月都幹了什麼吧！”
嶽滿樓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李柏會直接問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認識個與自己性格相近的人，可不想因為身份而疏遠。
“上月一批金磚出爐，家裏讓我回蘇州打點，前兩天剛剛運進宮裏，這才得空，就趕緊來看望大哥了。”
李柏心中一動，放下茶杯，狀若無意的問道：“年紀輕輕便能擔此大任，想必這家業將來是要交給小樓你的，令尊大人還真能放心。”
嶽滿樓嘿嘿一笑，捏了塊桂花糕的小碎渣放進嘴裏，邊嚼邊道：“長房長孫，沒辦法啊！好在老頭子身子骨還硬朗，我還能趁機多打混幾年。”
果然是老大家的，李柏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說不上是激動還是恐懼，感覺有些怪異。記憶中這家夥好像也是位非常愛玩的主兒，雖說沒有正德那麼荒唐，但也留下了“促織皇帝”的名聲，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一位英明的守成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