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聞言後背一陣發冷,心想這是什麼人啊?人生樂趣竟是殺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
兩人又走了幾步,木春又問道:“既然大人猜測那姑娘有所圖,為何不將之留在身邊?放在明處總比暗處要好許多。”
李柏斜眼看了看木春,見對方依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就好像問出的問題是例行公事一般。他心裏輕笑,想這木春還真是個奇特的人,放在後世應該就是那種標準的撲克臉吧!隻是今日觀來他應該是個惜字如金的人,為何這會兒如此多話?
“先不說我家中有悍妻,即便沒有我也不會收了她。”李柏笑道,“我無權無勢,當著一個不入流的小官,想不出那姑娘對我有什麼企圖。或許她隻是仇視錦衣衛,不單指我這個人,今晚隻是適逢其會而已,我拒絕了,可能她便會換個別的目標。既然這樣我幹嘛還要給自己找麻煩?”
木春能看出李柏言不盡實,不過人都有秘密,他也不是什麼好奇心強的人,便不再說話。心裏卻想這新來的上司有頭腦有智慧,心思通透,背景又神秘,難得的是不驕不躁,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可惜他偏偏是個淡泊的性子,年紀輕輕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待兩人過了護城河離開河畔,在他們身後有一頂轎子緩緩在河邊停了下來,裏麵很突兀的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做的如何?”
轎子停下的位置比較偏僻,河中的畫舫都離得遠,黑乎乎的隻有月光,那些轎夫護衛模樣的人也都遠遠的站著警戒,不知道轎子裏的人是在對誰說話。
可他話音剛落,轎旁一棵柳樹背後便閃出一位姑娘。那姑娘身穿一身大紅色襦裙,正是先前在酒樓上被李柏他們救下的賣唱姑娘唐玉蓮,此時她已經兩手空空,也不知把四弦琴扔到哪裏去了。
唐玉蓮一出現便對著轎子躬身行禮,說道:“屬下辦事不力,請聖主責罰。”
“他動手了嗎?”轎中人語氣清淡,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動了。”唐玉蓮點頭道。
“嗯!這就足夠了,”轎中人聲音平靜,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心高氣傲,做不來這樣下賤的事情,但須知當以大業為重,以後做事切不可再這樣陽奉陰違。”
說到後來,轎中人的語氣已經變的陰沉冰冷起來,周圍溫度也似是下降了幾分,連風都凝固了。
唐玉蓮臉色慘白,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她知道今日事敗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不甘而露出了馬腳,沒想到聖主竟是連這樣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她心中驚駭不已,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顫聲道:“屬下謝聖主開恩。從今往後,屬下定當盡心竭力,為我教大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退下吧!”
唐玉蓮躬身退後,一轉身隱沒在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轎簾掀開,一名身穿華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先是在河畔緩緩踱步,似是在思索什麼事情,最後停下來背負起手臂,一雙細長的眼睛怔怔的望著河中那些燈火通明的畫舫出神。
如果李柏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驚訝的大聲叫起來。因為這華服中年人他認識,正是端午節在西苑莫愁湖邊和他說話的錦衣衛官員,宮女告訴他,此人是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叫胡濙。
哦對了,因為紀綱的死,他也升了官,現在是從三品的指揮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