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將老鴇送出門後卻一點都不著急,反而回屋又好整以暇的喝了杯茶,這才召集手下,慢吞吞的趕了過來。
錦上添花永遠不及雪中送炭,不給搗亂的家夥足夠的時間搗亂,哪裏能顯得出他的重要性?
所以劉元覺著自己來的剛剛好,而且覺著自己的那句話接的非常巧妙,相當的有氣勢,如果身後的那些小子能適時再給鼓鼓掌,那就完美了。
“放屁,你算什麼東西,膽敢如此無禮!”有人厲聲喝道。
“嗯?反了天了。”劉元雙目圓瞪,順著聲音的方向一瞧,心一下子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哎呦!這不是趙公子嘛!”他快步迎了上去,臉上盛開著一朵花。
雖說京師高官多如牛毛,但是做京官,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所有官員擠破頭爭搶的事情。然而,能在京師把官做穩當的,那絕對都是深諳官場之道的達人,包括一個小衙役在內。
作為要經常上街巡邏的衙役,哪家勳貴的小公子什麼樣,哪位高官的管家不好惹,這些都是必學的功課。
趙溥常常出來尋花問柳,身為捕頭的劉元如何能夠不認識?
趙溥也認識劉元,所以他的心中十分不悅。
因為對方好歹是應天府的公人,在人家的眼前還仗勢打人,就有些太說不過去,畢竟應天府尹這個正三品的官還是有些麵子的。
他正在心裏琢磨著怎樣盡快打發了這些衙役,一名下人卻迎上劉元道:“你們來的正好,這兩人目無法紀,當眾衝撞我家少爺,並依仗武力行凶,還不速速拿下查辦?”
趙溥眼睛一瞪,剛要訓斥,身邊的下人卻湊近了他的耳邊輕聲道:“那人武功不弱。”
這麼一說,趙溥明白過來,世家子弟或許會學習戰陣騎射,但絕對沒人有耐心去學什麼江湖上的功夫,既然自家下人說那人武功不弱,那就代表著打不過人家,與其硬抗丟人,倒不如真的交給官府處理,畢竟武功再高,也是不敢反抗官府背上造反的罪名啊!
想到這裏,趙溥背負起雙手,自矜的抬起下巴,對劉元點了點頭,說道:“有勞。”
“哪裏哪裏,職責所在,職責所在。”劉元趕緊低頭哈腰的將有身份的人難得說出的客氣話接住,生怕掉在了地上。
說完,他轉身直腰挺肚,指著李柏和嶽小樓,對手下吼道:“都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抓起來帶走?”
眾衙差轟然上前,哨棒粗魯的在李柏與嶽小樓脖子後一壓,大鐵鏈子就套了上去,好在兩人都沒反抗,讓拿著棍子準備敲腿彎的兩個公人一臉的鬱悶,覺著沒了在小伯爺麵前表現的機會。
劉元見人犯已經捉拿完畢,想著打架鬥毆,按照程序總是不能隻抓一邊的,好歹也得有個苦主,便又哈下腰走到趙溥的麵前,諂笑著道:“公子爺,您看您是不是派個下麵的兄弟跟著去府衙一趟?”
趙溥聞言,雙眼冷冷的盯著被鐵鏈鎖了個結實的李柏,陰笑道:“不用,少爺我要親自去。”
官府的出麵,讓李柏很滿意,因為隻是試探一下自己師父的能量,哪兒能真的將一個小伯爺揍一頓?隻是他覺得衙役還是來得早了點,原本還想著待會兒狠拍幾下趙溥的腦袋,再說幾句囂張無比的話來著。
現在因為官府而草草收場,或許並不能真切的反映出鄭和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被兩個衙役推搡著來到前廳,趙溥帶著下人已經去門外乘轎,李柏這才衝劉元喊道:“這位公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劉元心中一喜,暗想這小子肯定是要給好處,倒也上道,瞟了一眼門外,快速退後兩步低聲問道:“什麼事?”
李柏手不能動,隻好用眼神點了點自己前胸,劉元會意,伸手入他懷裏摸出一個錢袋,顛了顛分量,頓時眉開眼笑,遞給李柏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身就要走。
李柏慌忙又道:“煩請公爺行個方便,可否讓小的安排樓子裏的小廝通知一下家人?”
劉元想了想,這倒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便點頭答應。
李柏道了謝,走到銅雀樓門口的那個小廝麵前,低聲吩咐道:“麻煩小哥去一趟太平巷鄭府,就說李柏少爺被抓去了應天府,然後你就可以領到十兩銀子。”
小廝想了想,覺著跑一趟就能得兩年的工錢,這買賣劃算之極,便道:“小的空口無憑,公子您有沒有什麼憑證?”
李柏讓他將自己腰上扇袋中的描金小扇拿去,小廝看那扇子至少也值幾兩銀子,暗想即便被騙了最後得這麼個扇子也不虧,便點頭一溜煙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