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畫舫上的小丫鬟湊在一起對岸上的書生指指點點，交流了一下自己的分析心得，笑的更大聲了。
被當做雛兒的書生當然就是李柏。
昨晚為自己眉毛而煩惱的小空雖說被他絞盡腦汁編出的肉麻話兒給哄住了，但能看得出，她依然還在為此而發愁。
她以往仗劍行走江湖，從來都是素麵朝天，失去記憶的現在卻像是重新活了一遍，更多的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女人和妻子的位置，自然對自己的相貌也開始注意了，可她的那一雙眉毛盡管不醜，卻實在是難畫，對於她這個化妝的初學者來說無異登天。
李柏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純潔如冰雪的姑娘，一心想她高興，但他也不懂畫眉，琢磨半宿才想起秦淮河畔的那些妓女來。
除了唐時魏晉，在古代要說最能體現女人時尚和美麗的地方，無疑就是青樓了，所以今天一大早，李柏便找來了剛剛從龐瑛府上臥底歸來的喜子，要他幫自己易容，好出去逛窯子找妓女學畫眉。
所謂易容，當然不像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麼神奇，喜子隻是用小刀修了修他的眉，再在他的眼角臉側塗了些脂粉和不知名的藥水，他整個人頓時就變了模樣。
雖說還有本來長相的影子，但相貌看上去已經成熟了許多，再不複十六歲的少年模樣，變成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不知道喜子是不是討好他的緣故，改了他的相貌卻沒有將他變醜半分，反而在原來英俊的基礎上通過眉眼的改變還增加了些溫文爾雅的氣質。
對於這一點，李柏相當滿意，拍著喜子的肩膀著實誇獎了幾句，想著他易容這麼厲害，應該也會化妝，問過之後才知道，人家是術業有專攻，會化妝不假，但那隻是為了改變容貌，而且還都是隻針對自己這種男人，還真沒研究過怎麼把女人變得更漂亮些。
李柏也不失望，畢竟身為穿越人士，青樓這種在後世傳說和故事中的存在擁有著絕對的吸引力。可當他興衝衝的來到秦淮河畔時，才發現自己犯了個十分幼稚的錯誤，人家還沒開門。
女人或許任何時間段都可以美麗，但隻有在夜色與燈光之下才最誘人，和殺手這種職業一樣，妓女同樣也是黑暗的寵兒，清晨的陽光並不能帶給她們什麼溫暖和希望，或許很多姑娘還會因為窗外的光線而慵懶的吩咐下人將窗帷拉的嚴實一些。
向夫子廟前的小販們問清楚了青樓通常都是辰時開門，巳時營業，距今至少還有兩個時辰，李柏想著難得出來一趟，不如去十裏鎮看望一下黑炭頭高烜，便雇了輛馬車出城而去。
馬車行駛的頗穩，速度也不慢，小半個時辰不到便來到了十裏鎮，李柏在高記燒雞鋪外長長的馬車隊伍後下車，還未走到鋪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鋪子裏閃了出來，快步走入人群，向鎮外走去。
李柏認出那人影就是高烜，不由有些奇怪，早晨是他家最忙碌的時刻，怎麼會這個時候出門？而且還是很匆忙的樣子。
李柏心裏嘀咕著，偷偷跟了上去。
十裏鎮不大，隻有一條街，李柏出京師來到鎮上是從西頭進來的，高記燒雞鋪在鎮子東頭，沿街向東沒多遠便來到鎮外的一片樹林，眼看著高烜一頭紮進了林子，李柏心裏更加疑惑。
跟著高烜進了樹林沒走多遠，地勢開始緩緩上升，李柏知道這是鎮子外的一個小土坡，坡上樹木林立，鬱鬱蔥蔥，向來是鎮子上居民夏日避暑的好地方。如今隻是深春，天氣還頗涼爽，高烜來這裏做什麼？
前麵高烜出了密林，李柏知道他已經爬到了坡頂，這座小土坡的頂上有一大片空地，春夏季節會長滿鬆軟青草，就像是被鋪上了一層綠毯一樣，是他們兒時常來嬉戲玩耍的地方。
李柏收斂了氣息，他沒練過招術，專門練的就是氣功，收斂氣息這種事倒是不難。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麼，高烜並不懂武功，收斂氣息與否對他來說都是一樣，可李柏就是下意識的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