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娘粉臉通紅,嬌羞著在男子腿上磨蹭了幾下被打的酥麻的翹臀,坐好身子伸手去拿酒壺。
男子低頭在柳仙娘最敏感的耳根一吻,柳仙娘“呀”的一聲縮回手,不依的輕輕拍了男子一下。
男子哈哈一笑,拿起酒壺倒了兩杯,端起其中一杯遞給柳仙娘,自己又端起另一杯,低聲道:“這些年仙娘受苦頗多,老爺我每每思及,愧疚良多,好在今日事成,今後當好好待你。你父親我已命人去接了,到時候你們都搬進我府裏,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可好?”
柳仙娘感動的雙目垂淚,哽咽無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情郎的雙眼,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見她將酒咽下,男子臉上的笑容更濃,一揚脖也將杯中酒飲下。
桌上紅燭“劈啪”一聲爆出一個燈花,映在閉目趴在男子懷中美人的臉上,也映在桌沿那個壺把如龍噴水的酒壺上,隻是龍頭高高翹起,正好將它口中的一個小孔遮擋在陰影之中,所以柳仙娘沒有看到,也不知道這個銅壺有一個很有名的名字——鴛鴦轉香壺。
房間裏安靜下來,隻剩下男子自斟自飲的聲音,柳仙娘趴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眼皮有些發沉,便慵懶的笑道:“這是什麼酒?怎地奴家一杯便有些不行了?”
男子溫和說道:“這酒叫‘往生仙釀’,和仙娘的名字很配呢!”
柳仙娘霍然從男子懷中掙脫,許是起的有些猛,她覺得眼前有些發黑,慌忙扶住了桌沿,這才穩住了要栽倒的身子。
腹中沒有劇痛的感覺,似乎自己除了疲倦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但“往生”兩字已經很清晰的提醒了柳仙娘,她剛剛喝下的是一杯毒酒。
她的眼中是不可置信,臉上滿是哀傷,怔怔的望著男子依然在飲酒的側臉,許久才問道:“為什麼?”
男子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轉頭看著柳仙娘,歎了口氣說道:“你都知道,何必要問?”
柳仙娘的下唇快要被她咬出血來,但一陣陣的眩暈使她必須用這樣的疼痛來刺激自己,“我已經逃了出來。”
男子搖搖頭,道:“鄭和一定會找你,紀綱失勢,我今後行事須更加謹慎,身邊不能給別人任何可趁之機。”
兩行熱淚沿著柳仙娘的臉頰流下,在她晶瑩玉潤的下巴上凝結成珠,滴落在胸前,“鄭和本來說要將我接回去的。”
男子詫然抬頭,心思電轉,一絲悔意在他眼中閃過,轉瞬即逝。他明白鄭和既然要將柳仙娘接回去,就不會殺了她,也不會讓她落在錦衣衛的手中,柳仙娘現在死了就代表著他白白毀掉了一個在鄭和身邊安插釘子的機會。
隻是他並不因此而懊悔什麼,欲成大事,必然需要心狠手辣,柳仙娘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的結局,怎樣都無法更改。
“為什麼不早說?”
柳仙娘淒然一笑,一絲鮮血從嘴角緩緩流出,“鄭和要將我送給他的徒弟,我知道我說了你一定會讓我去,或許到死都無法回來,所以我瞞著你,隻希望能結束這種生活,能回到你身邊,我不願再……再去陪別的男人。”
男子默然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身開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隨著笑聲漸漸遠去,柳仙娘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上,她傷心的望著門外的夜色,那雙不知迷倒過多少俊彥的眼睛依然美麗,卻像是一張彩紙融化在水中,隨著芳魂渺渺一點點失去了顏色。
男子回到轎子裏,持燈籠的下人吩咐起轎離開,小轎再一次無聲的拐進小巷。
“吩咐下去,”轎裏的男子忽然開口說話,打著燈籠的下人連忙湊近轎窗,男子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讓殺手回來。”
那個下人聽了愣怔了一下,顯然不太習慣主人突然改變的行事方式,猶豫著說道:“恕屬下駑鈍,主子的意思是……”
轎中的男子突然有些煩躁,低聲喝道:“哪兒這麼多廢話?給柳老頭些銀子,送到雲南偏遠地方去。”
見惹了主人厭煩,下人不敢再說話,躬身領命,又回到了轎子前方領路去了。
夜越來越深,從傍晚便開始喧囂的紀府前廳終於隨著幾乘車轎的陸續離開而安靜下來,暮春的夜晚涼爽宜人,隻是不知道是哪處花叢中的蟲兒這般早就開始鳴叫起來,聲音斷斷續續,有些煩人。
紀綱坐在前廳的桌前,臉色在燈火的照耀下陰晴不定,幾名下人遠遠的站在角落,有些不安的看著默不作聲一杯杯獨酌的主人。
剛才紀綱的一幹親信屬下就在這個廳中,就坐在紀綱的周圍,個個紅光滿麵,興奮的不能自已,紛紛對紀綱今日的表現奉上自己最諂媚的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