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答王大的話,隻是慢慢解開腰帶,又用力係緊,剛準備將袖子挽起來,身邊卻傳來一句冷的讓他打寒顫的話。
“殺不殺?”
李柏愕然轉頭,看著小空依然淡然的小臉以及眼中的幾絲怒火,不由苦笑想到,咋就忘了自家小娘子是個怎樣恐怖的家夥,“殺不殺”說出來語氣就跟問人家吃沒吃飯一樣,偏就是說殺時的表情,還真和吃飯時沒啥兩樣。
在這一刻,李柏對小空家庭的好奇心終於達到了頂峰: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家庭能把自家閨女教育成殺人像寫字一樣的大家閨秀呢?
“呃……還是不要了吧!”
小空扭過臉來,不解的看著李柏。對她來說,想殺便要殺,為何相公不讓?難道相公真要讓自己去陪別人喝酒?
一念及此,她臉上的淡然平靜忽然就不見了,眼神裏水汽迷蒙,楚楚可憐的就像是一隻幽怨的小貓,哪裏還有方才那股子老虎般的殺氣?
李柏慌忙哄道:“別哭別哭,又瞎想什麼呢,相公告訴你,不能隨便殺人,官府會派人來抓的。”
小空長長的睫毛輕顫著,滿眼睛裏都是問號,“為什麼?官府是誰?”
“這個回頭再說,總之,以後除非有人要殺你,否則不能再隨便就殺人,知道嗎?”
小空低下頭,像是被家長拒絕了要求的孩子般不滿地撅著小嘴,嘟囔道:“哦!知道了。”
外麵的王大等了半天,見院子裏兩人根本就不理他,正自顧自的聊天,被無視的感覺讓他氣的差點吐血。
自從見到京師裏那些公子哥們的風流做派,王大心中就一直飽含著濃濃的自卑,自卑最容易催生出畸形的自尊與自戀,平日裏耀武揚威扮紈絝的做派對他來說就像是在自卑外麵加了層保護膜,李柏的無視正像一根針,輕輕一紮,就砰地一聲破裂。
所以這會兒他根本就想不起來族長爺爺的告誡以及李柏表叔孝陵衛千戶的身份,紅著眼,揮舞著手臂,大聲吼著:“給我上,誰打斷他的腿,那小娘子就讓誰第二個上。”
眾潑皮聽令,頓時精神大振,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跳過柵欄衝了進來。
李柏雙眉緊緊蹙起,猛地抬起頭,眼神冰冷的望向外麵失去理智的王大。
他一向認為爭風吃醋這種戲碼最是無聊,本不想怎樣,可在他心中地位越來越重要,平日裏捧在手心嗬護的小空被人這樣的侮辱是他無法忍受的,所以在王大喊出這句話的那一刻,一抹殺意也湧上了他的心頭。
不過隻是一瞬間他就將這股殺意壓了下去,畢竟小空是錦衣衛追殺的對象,如果現在真的把事情鬧大,那他倆就真的要立刻亡命天涯了。
思及此,李柏又歎了口氣,握了握拳頭,心裏無奈決定還是隻將這些人揍一頓好了。
可還沒等他動手,身邊一道白色的影子就飄了出去,根本就不等他反應過來,隻聽著“劈劈啪啪”一陣響,那道影子就已經飛了回來,安靜的站在李柏身邊,臉不紅氣不喘,口氣還有些試探的問道:“不殺他們,那這樣就沒關係吧!”
定睛一看,好家夥,前麵那四五個潑皮個個雙頰紅腫,都正躺在地上捂著臉打滾哀號,地上不時掉落幾顆還帶著血絲的斷牙。
娘咧!與小空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天,他滿腦子隻想著小姑娘殺人不眨眼,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如此牛叉的一個聽話媳婦兒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所以,他很無恥的立刻壓下心頭上的那些愧疚,誇張的抓起小空的雙手,一邊撫摸一邊心疼的問道:“沒事兒吧!打得手疼不疼?他們的臉那麼髒,哪兒有資格被我的乖媳婦兒打?快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