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把青鐵劍插在了屋子中間的桌子上,那細碎的哭泣聲居然同時戛然而止了。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兒時的一段恐怖回憶……
“你爹果然不是什麼好貨!居然私吞國家文物!說,你爹楊禿子到底還從我們陳家的潛龍墓裏拿了什麼寶貝?”見和尚插在桌上的居然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我不禁有些憤怒。
和尚自知理虧,也不敢和我拌嘴,隻好打起了哈哈:“小四,你別亂說啊。我爸雖說好貪點小便宜,但是可從來沒犯過你說的那些原則性錯誤。再說了,這把破劍算哪門子文物?拿來做掛牆釘我都嫌寒磣!我爸也就是覺得這玩意不值幾個錢,才沒費心費力的把這玩意放回去。你們家那鬼地方,自此咱倆出事以後,還有誰吃飽了撐的敢進去?這不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嘛!”
“放屁,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嫌這玩意不值錢,那你就還給我啊!你小子怎麼攥著它這麼多年就是不肯撒手!”我最見不得人跟我打馬虎眼了,他越這樣說我反而越來氣。
和尚最見不得我生氣,趕緊放棄了抵抗,把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原來那天過後,楊禿子覺得這事來的蹊蹺,就支開了旁人,偷偷讓和尚把當夜的來龍去脈都說給他聽。
和尚對他老子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他自己知道的也有限。畢竟當晚,和尚不是半死不活的中著邪,就是天昏地暗的昏迷不醒。當年的情形能完完整整說清楚的也就隻有我一個人。片麵的視覺自然導致片麵的感受,於是和尚就跟他爹說,這陳氏祖墳的那口爛泥井底下埋了個藏寶樓,裏麵珍寶無數,不過那底下有許多無頭鬼守著,誰要是敢動藏寶樓裏的東西,那些鬼就會伏在他背上,一直到把他贅死為止。
和尚這番自由發揮的最終結果是,他爹斷言,這陳家的財寶不簡單。藏寶樓裏有惡鬼守著進不去,那這眼前的寶貝自然也就不能還回去了。於是,這把青鐵劍自此就姓了楊,一直被和尚他爹藏在家裏的地窖裏。直到前幾年和尚去參軍,由於沒打點好關係,和尚居然被分配到了西藏窮山惡水的邊境哨所。
楊禿子怎麼說也是個半吊子的讀書人。西藏邊境線的國際形勢他還是略知一二的。由於擔心兒子出事,就請出了青鐵劍,讓和尚帶在身邊,保他逢凶化吉、遇事呈祥……
可能是打火機燒的太久有點燙,和尚點了根煙後,就合上了打火機。他抽了一口煙,感慨道:“小四,說實話,你家這東西確實是寶。我在聶拉木哨所的時候,好幾回都是它救的我的命。有一回,我和三個戰友離開兵站去附近雪溝裏取冰,結果一個戰友滑到了山下。我和另一個老兵為了救他,就也跟著滑了下去,誰知這坡子太陡,下來後根本就上不去。我本來想鳴槍求救,但是,身邊的一個老兵死活不讓。他告訴我說,我們掉落到的山這邊,是印控區,要是開槍就可能引發國際爭端,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我們現在深陷在雪穀裏,槍聲這麼響,很可能會引發雪崩,要是那樣,連一絲存活的機會都沒有了。於是我們三個就窩在雪窩子裏,抱成一團等待奇跡的發生。小四你說,當時咱是不是險些就掛了?”
我也沒聽出這和青鐵劍有什麼關係,就疑惑的問道:“你不是沒掛嘛!莫非青鐵劍還帶著你們飛回去了不成!”
和尚苦笑著搖了搖頭,把那天的事情又說了下去。原來,那把劍他壓根就沒帶在身上。而是一直都把它掛在營房的牆上。當時,和和尚一起去當兵的還有鄰村邵家的小六子。那天和尚他們幾個出去刨冰。邵小六一個人留在屋裏燒水。
後來,邵小六說起了那天的怪事。當時,邵小六見營房裏沒人,就想忙裏偷閑,偷偷睡會。誰知還不待他睡著,就聽見‘亢啷’一聲,他還以為是排長來查房,趕緊從床上蹦了起來。可是伸頭一瞧,連排長的影子都沒看到。他正納著悶,卻發現原來是和尚的那把青鐵劍從牆上掉了下來。邵小六也沒多想,就把劍掛了回去,繼續回去偷懶了。誰知還沒上床,就又聽到“亢啷”一聲,他伸頭一看,那劍又掉了下來。
邵小六也是個懶鬼,他本以為是和尚掛劍的釘子歪了,沒掛住青鐵劍。於是就隨手撿起青鐵劍放在了桌子上。詭異的事情也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邵小六剛轉過身,身後就又是“亢啷”一聲。這回他可是被嚇得夠嗆,當年和尚和我在老鬆林子古墳裏的遭遇,他小時候就有所耳聞,再加上現在他又同和尚在一口鍋裏吃飯,和尚自然沒少添油加醋的對他吹噓過自己的“不凡”經曆。而這把劍更是被和尚吹的神乎其神。現在邵小六卻發現這把劍沒人動卻幾次三番的往地上掉,你叫他怎麼不害怕。要說第一次是釘子沒掛住,那麼這次又是作何解釋呢!明明是放在桌子中間的,這不是活見鬼了嘛!
邵小六心想,和尚一直說這把寶劍通靈,難道這是在向我示警不成!難不成和尚他們出事了!
這聶拉木哨所建在大雪山頂上,戰士遇險是常有的事。邵小六一見這青鐵劍不停示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外出的和尚三人出了事。他再看看手表,心裏一算,這三人出去刨冰都有兩個鍾頭了,怎麼還沒回來?難道……邵小六一想到這就是一陣擔心,趕緊跑去報告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