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姬目光悠然地看著夜輕語,眼神毫無波瀾,不知道此刻內心具體想的是什麼。
“輕語。”她輕輕喚了一聲。
“……是,師尊。”夜輕語渾身一震,低著的頭始終不敢抬起。
夢姬淡淡一笑,將身子微微側於茶幾之上,一隻藕臂撐著側臉,螓首傾斜,另一玉手不知為何搖晃起潔白的羽扇來:“輕語呀,你我有數年不曾相見了吧?”
夜輕語芳心一顫,結巴著回道:“回,回師尊,三、三年零六個月。”
“嗯,虧你還記得如此清楚。”夢姬嘴角一翹,“我還以為你心中隻有那位小情郎,全然忘記你還有個師尊了呢。”
夜輕語趕忙搖頭,語氣中帶上了一層急促的意味:“弟子不敢,在弟子心中,師尊永遠是最重要的……”
“哼,最重要?既然如此,當初為何要不辭而別?”夢姬寒聲打斷了夜輕語的話,眼中的平淡也轉變為了冰冷,“偌大的宗門你說走就走,一點姐妹情分都不顧……難道你真覺得本尊是那般好相與之人?”
說罷,強大的靈壓瞬間籠罩整間閣樓,立時壓得夜輕語心髒驟然加速,好像喘不過氣來!
“師,師尊……”
“……”看到昔日愛徒一臉難受的模樣,夢姬心下禁不住地一軟,撤去一屋子靈壓後輕歎起來,“這些年,他待你可好?”
夜輕語剛剛緩過氣來,如今又聽得夢姬這麼問,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作答了:“我…他…”
夢姬柳眉微不可察地一蹙,又問:“對了,先前事情有些緊倒忘了問你,為何你會答應東方家族的邀請回來參加百花宴?”
“……”
夜輕語以往就是這個脾氣,什麼事情都壓在心裏不說,生怕自己的師尊知曉一切後大發脾氣。
但她的小小心思何曾瞞得過夢姬呢?
一看夜輕語悶口不語的樣子,夢姬心中便已將事情猜了個七八:“怎麼,你那個小情郎不會對你始亂終棄了吧?”
“不,不……”生怕師尊誤解,夜輕語立馬抬頭解釋道,“阿堂不知為何忽然得了重病,尋常大夫根本無力解救,我,我又沒有其他辦法……”
“所以你就以幫你治療情人為條件,答應了東方家族的邀請是麼?”
夜輕語點點頭,美眸中滿是哀求之色:“是……師尊,一切都是輕語自己的主意,跟阿堂沒有半點關係,您要怪罪的話,就衝著輕語一人來吧。”
“咯咯咯,輕語啊,你莫不是忘了我們宗門的規矩了嗎,私自離開月陰宗,而且還是與凡人男子私奔,這等大罪又豈是你一人便可以承擔得了的?”夢姬一邊壞笑一邊對夜輕語施以壓力,愣是將美麗的小姐姐嚇得麵色蒼白,渾身顫抖不止。
“師,不……宗主,不管怎麼樣,我隻求您能救救阿堂,為此輕語願犧牲一切,哪怕您現在要取弟子性命,弟子也絕不會有一絲怨言!”
夜輕語說完這番話後便重重地將腦門砸向地麵,隨後一動不動,隻等夢姬點頭。
“唉……何必做到這份上呢,不覺得有些過頭了嗎?”
忽然,門口處傳來一句聲音極為陌生的話語,不禁讓夜輕語萬分好奇,她很想抬頭看看是誰進來了,不過又怕自己稍有動作便會引來師尊的不滿,所以隻好強忍繼續跪著。
“這哪裏過分了,想當初她拋棄在南碧城眾姐妹的時候,可有想過自己那麼做的後果?”夢姬說起這些的時候,眼中不禁升起一絲怒意。
立於門口之人又傳來青澀的聲音:“或許當年她做得不對,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其他姐妹也沒說什麼,你再追究下去也無濟於事啊……再說她不是已經知道錯了麼?”
夢姬頓了一下,似乎是不願在自己徒弟麵前顯露出弱勢,撐著語氣回道:“她哪裏是知錯了呀,我看她已經是無可救藥了,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哼,當真是越活越愚蠢……”
門口那人似乎被夢姬的回答給惹得不高興了,在夜輕語驚愕的思維中對著夢姬冷嘲熱諷起來:“好啊好啊,如此說來,你這宗主做的還真是稱職啊,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打擾到你了,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過!”說罷便欲關門。
夜輕語自發育成熟後便一直跟在夢姬身邊,不管是修煉還是其他方麵,學的都是有模有樣的,唯獨在應對男人之時,她無法做到同夢姬一樣,將對方視作低賤的下等種族。理所當然的,她自然也不曾聽過有任何一個男人敢用這種語氣對夢姬說話!
夢姬是誰,天靈妖,大陸未來的最頂級強者,豈是一個小小人類男子可以嘲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