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嶽很想知道劍和笛之間隱藏的秘密,可就在此時,白衣女子卻打住不說。他心中未免有幾分失望,但想白衣女子隻要不離開楊柳鎮,他便有機會接近她,當麵向她問清楚。可會使飄血劍法的不止他一人,又怎麼讓她相信自己便是真正的趙五嶽呢?
趙五嶽的心,撲通一聲跌落低穀。
他望著湖畔的女子,朦朧的夜色將她籠罩得神秘而又有幾分撲朔迷離。隻見她的身子微微一彎,拉著王睡夢的小手道:“夢兒,天色將晚,你早些回去休息。”
王睡夢忙道:“姐姐,夢兒要陪著你。”
白衣女子幽幽的道:“夢兒乖,姐姐還有別的事,你先回去。下一個月圓之夜,姐姐還到這裏,教你吹曲。”
王睡夢點頭道:“多謝姐姐。”
白衣女子摸摸他的頭,像是想起了往事,又像是對王睡夢有些依依不舍。抬頭回眸的瞬間,湖畔的對麵,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白衣女子沒有在意,望著王睡夢赤腳走去的背影,月光下,顯得悠長。
她望著王睡夢走過堤岸,穿過街道,走進黑暗,這才又駐足凝望湖畔的對岸。湖的對岸,柳樹枝條隨風招展,冷冷的寒風吹拂著她的發絲,蕩漾在柳枝作成的漣漪 裏。她感到了臉上的冰涼,可她想再親眼見見那晚見到的血花,要想親眼見見傳說中的催命三郎趙五嶽。見到他,或許,的秘密,便能揭開。
站在長堤,望著通向遠處的黑暗,望著盡頭的光影,白衣女子的心在飄揚。趙五嶽自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他的劍,是否會為一個女人留情?他的劍,是否真的會見 人便沾滿血水?血花,頃刻間變得華美。血花,生命中絕無僅有的花,有多少人想見,還見不到。幾載、幾十載之後,血花的故事,在眾人的耳朵裏,也隻不過是個 傳說,絕不會有人相信。但她親眼所見,不得不信。
白衣女子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她在等待,等待他的出現。即使他不來,武林中的人物沒有離開楊柳鎮,她都會繼續等下去。催命三郎的瀟灑,俊雅風流,似乎又與 她不相幹,她隻認為不過是江湖中最醜的女人。楊柳鎮的人不願見到她,世間的任何人都不願見到她奇醜無比的麵龐。聽著笛音,誰都會聯想到她的嬌美,可麵紗下 的臉,猙獰可怖。
白衣女子想到此節,不由得又有些害怕,不願見到趙五嶽,不願見到他鄙夷的眼神。不願讓他見到自己的臉,玲瓏笛的秘密,飄血劍的重現,難道就在害怕之中消失?她不能對不起救他的老伯伯,更不能將的秘密帶走,她要完成他臨終前的遺願。
她望著湖中的水,有些寒冰,卻猶自冒著氣泡。黑暗的夜空,傳來幾聲清嘯,是他來到,還是老鼠的索索之聲。
白衣女子的心,怦怦亂跳。她想象著趙五嶽偉岸的軀體,想象著相見那一刻的詫異。她知道,趙五嶽不會輕易到來,也不會在這麼寒冷的夜晚到來,她的等待,或許白費。就算等不到他,她也會繼續等下去,直到他的到來。
白衣女子墊腳凝望湖麵的水光,映照著的月光的靚影,和她的清影,猶如明鏡。白衣女子輕啟朱唇,幽幽的念道:“寒塘清影弄絮花,明月遙寄托夢簾。幾多蕭瑟柳 條柔,夜夜漣漪藕絲連。自是寒潭淒榭影,冷月無風伴愁眠。東風一去繁花盡,落絮凝思幾多嫌。舞淩盼影不相送,故弄衣襟猶望憐。瀟湘追夢雲和月,飄香朔漠來 晚間。浮思千萬睹香顏,斂額愁腮淚相銜。古今多少寒宮兔,獨自彷徨映眼簾。”
她念畢,又仰望空中明月。
今夜,它比往日明朗,今夜,它特別,好像為她而設。今夜,難道那個久盼的人兒回到,今夜,難道那個落寞的銷魂,會纏在靈魂的末梢。她不希望華美的一瞬,希 望天長地久般的永存。可她知道,就那麼一瞬的相見,再多的惋惜她也不會哀歎。她注定是那麼的清涼,沒有了憂愁,勸君曲,是否還會想在人世?
白衣女子的心,忐忑不安,惦念難忘。但她的心裏,似乎在為一個素未謀麵的人而擔心。舉世無雙的飄血劍法,為何會有兩人能使?白衣女子相信趙五嶽的無辜,相 信趙五嶽不會去殺人,可她找不到那麼一個若有若無的證據。她洗刷不了趙五嶽的冤屈,隻能眼睜睜的望著天下各大門派齊聚楊柳鎮。
楊柳鎮上的武林俠客,有增無減。昔日的楊柳鎮,死氣沉沉,沒有客棧,沒有青樓,沒有酒家,無數的武林中人湧來後,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也有了。楊柳鎮的人們富裕了,他們的腰包鼓了起來,他們再不會因為白天不去地裏勞作,而沒有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