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嶽道:“好,爽快,我也以明月為誓,輸了任憑柳無情處置,有違此言,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說完,又朝柳無情道:“既要決出高下,那今晚在下隻得用劍了。”
柳無情道:“隻要你能憑真本事,贏了我柳無情,這條命都是你的。”
趙五嶽哐啷一聲拔出寶劍,朗聲道:“在下寶劍鋒利,閣下當心了。”
趙五嶽雖沒對他直呼其名,然也是無禮之甚,要是在平時,柳無情早發作了。然今晚,他雖輕視趙五嶽,但見趙五嶽全身氣勢如虹,灌注勁力,不由得敬佩他三分, 按耐住性子。待趙五嶽長劍一出,他的手緩緩抬起,喝道:“我使的乃是渤海劍派的瀟湘劍雨一脈的劍法,需看好了。”
趙五嶽看定柳無情的長劍,道:“你不欺瞞我,我也告訴你我使的劍法,乃是飄血劍法裏的離恨劍法。”
柳無情一聽,大駭,那馬好像受到驚嚇,向後一退。他不禁仰天歎道:“難道八字先生所說的竟驗於此?白馬梨花舞,寶劍精氣茫。先驚揭劍訣,人去馬空頏。”
趙五嶽不知他胡言亂語什麼,但覺他的劍不再像先時那般淋漓酣暢,招招有力。渤海劍派瀟湘劍雨一脈的劍法以輕靈為主,外加渤海霧氣繁重,往往給人飄忽的感覺。趙五嶽一想,似覺他的劍法鬥轉輕盈。可柳無情的劍,漸轉沉雄。
趙五嶽沉聲道:“你這一招燕落平沙,雖然精妙,然左脅上破綻百出,我隻要一招平平無奇的劍法,就可取勝。”
柳無情見他看出破綻,但他是數十年的老江湖,趙五嶽雖能說出,卻不一定敢出招攻擊。隻要支持一會,趙五嶽不敢攻擊,再轉一招沉魚落雁,將這招的破綻掩蓋,他也沒法攻擊。注意打定,沉魚落雁一出,卻見趙五嶽使出一招鬥轉星移,將他全身罩住。
柳無情見無退路,隻得挺劍直進,這一來,恰中了趙五嶽的計。他出得兩招,兩招都受製於趙五嶽,不禁冷汗直冒。回首凝眸,心忖道:“眼前的少年,還出不到三 招,就注定我的輸局。渤海劍派的劍法,就這樣毀在我的手上。我於心不甘,傳將出去,怎麼麵對武林同仁?今晚就是拚了老命,也要博他一搏。想不到他年紀輕 輕,竟深得武功之理,又內功深厚,看來必得高人硬將內力逼入他的體內。我要是硬與他拚,恐怕丟了命,還出了醜。”
他瞪視著趙五嶽,爆出凶光,殺機陡現。趙五嶽見他舉劍來攻,滿以為中計,誰知柳無情長劍一拖,反手一掌,朝趙五嶽劈去。趙五嶽暗自一驚,心道:“堂堂一代劍俠,也使此卑鄙的手段,今晚饒不得你。”
他忖罷,朝柳無情瞥了一眼,背上微微一聳,迎上他的掌影。但見柳無情向後一退,不敢硬攻趙五嶽的背。趙五嶽冷笑一聲,長劍托起,使過一招劍平四海,緩緩而進。他每進一步,蓄含如罡勁力,將自己籠罩在劍罩之中。
柳無情見無隙可擊,暴吼一聲,長劍硬逼趙五嶽的眉心。
趙五嶽巴不得他出招來攻,這樣便可看清他的劍勢,隻要摸清他的劍招套路,找到破綻,就可將他製住。趙五嶽不想傷他性命,但又怕他那種不顧死活的打法,終會兩敗俱傷。
柳無情見趙五嶽看出自己起了殺心,索性指揮眾師弟師妹道:“大夥一起上,決不能毀了渤海劍派百餘年的威名。”
趙五嶽冷哼一聲,飄身下馬,喝道:“柳無情,想不到你也願作卑鄙小人,今晚的誓言,遲早你會如願以償的。”
柳無情仰天狂笑一聲道:“我就算違背誓言,不得好死,也要你死在我的前麵。大家一起上,圍住他。”
趙五嶽長劍一指渤海劍派的其餘弟子道:“柳無情,你真的不顧這些弟子了嗎?”
柳無情陰森地道:“憑你的本事,也難逃渤海劍派的劍陣,布陣。”
趙五嶽但見眾人轉動陣腳,瞬間布成一陣。陣腳四周,都有渤海劍派的弟子把守,將他圍成壇子的形狀,兩頭看似出口,卻是生死穀。趙五嶽見左右兩邊守得嚴密, 前後恍若無人,心下道:“柳無情既然翻臉不認剛才的誓言,那前後雖隻有寥寥無幾幾人把守,其中必有詐。我不能上了這老狐狸的當,可恨天下間講義氣的,能有 幾人?”
趙五嶽正痛恨柳無情,暴喝一聲,反將劍還如鞘內。他催動內力,將天池怪人傳授給他的毒功,一一的使出。
柳無情但覺一股毒氣襲來,暴喝一聲道:“大家快躲。”
趙五嶽仰天狂笑,他的笑聲,淒厲、痛苦,令人分不出是哭還是笑。柳無情聽得耳裏,自悔不該食言,但木已成舟,無法挽回。
他望著趙五嶽,望著他近似痛苦的表情,慢慢向後退去。
忽聽趙五嶽淒迷地暴喝一聲,長劍觸在雪地上,道:“你們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