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柳錚目眥盡裂,手中長劍、身上神通運到了巔峰,卻一劍也刺不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漁村,百條性命,屍橫遍野!
眼前這數百人,雖三魂已失,但七魄尚在,算不得死人!
他多年學道,難道自己要做出這等事情來,那他又與當年屠滅漁村的豺狼何異?
難道自己命運多舛,堅持至今便是為了這些?
無數念頭閃過柳錚腦海,他的身上卻早已血跡般般,他的身體在暗部多年錘煉,雖非凡人可必,但此時卻也經不住這百人亡命的撕咬,身上多是齒痕。有的地方早已給生生撕下肉來。
“不,不能,我不能因此而倒下!”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卻是真兒的影子。那日在過晚莊,在南國、在浣沙澗。真兒的影子突然填滿了腦海,腦中再無其它。
什麼人妖殊途!什麼魔障!什麼天道!什麼百姓凡人!
“我隻要她活著,這世上誰有可憐過我,隻有她是真心為我好!誰阻我,誰便死!”
一念之間,柳錚周遭突然狂風如刀,那撕咬他的凡人,頓時便化成了血霧,染紅了其他人的臉,同樣染紅的還有柳錚的眼,他的眼已然血紅。
老狐狸本是得意的笑著,但刹那間,心中湧上了莫名的寒意,這種寒意宛若修羅,除了了那柄七紋骨刀,從來沒有人,沒有物給他這種危險的感覺。
“這是…”老狐狸喃喃道,卻見一人一劍,漫天血雨中冷冷朝他看來,那眼中冰冷與殺意直入他的骨髓。
老狐狸突然打了個寒顫,突然想退去,但想起他身後的那人,他祭起了手中血紅骷髏,又是近千的百姓,又被他用五鬼挪移之法喚出。
血霧又升騰起來,那血霧中的男子仿佛遠古的殺神,不知疲倦,指尖五行光華閃動,便抹去無數人性命。
老狐狸駭然發現,自己五鬼挪移喚出的凡人,竟片刻已被這男子抹殺大半。
“怪物!”老狐狸手中那鬼王冥首又泛起了黑光,隻是,未等他運鬼決,已有一柄劍刺在了那鬼王冥首之上,裂紋頓時爬滿了那血紅骷髏,清脆的碎裂聲已然響起。
“不可能,這可是鬼道十器…”老狐狸已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阻我者死!”冷冷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呼吸之間,血腥之氣就是他這個常年在血泉中的人都覺得極難忍受。
“你殺不了我,我鬼道神通,早已棄肉身,化靈虛,我隻要….”老狐狸說到此,已化為一團黑氣,便要向那血泉深處遁去,他已然懼了,懼怕這倘若血之修羅的男子。
但未等他把話說完,他的眼前已多了一盲僧法相,其中浩瀚佛力刺的他靈魂都燃燒起來。
“無上佛力,往生咒!不!”老狐狸絕望的嘶吼起來,他那化為黑氣的魂魄刹那如豔陽下初雪,在佛光下已漸漸消融,終是不見。
眨眼,一切便靜了下來,隻有柳錚笑聲。這笑聲狂傲卻含著滔天的恨意。
長劍一晃,柳錚已然消失不見,所去之處,卻是骨窟更深之處,他感到哪裏有人,有他要找回的人。
而此刻,在不知凡幾的深處,血泉的盡頭,竟有一少年。
這少年似僧非僧,手中持有念珠,身為寶相,此處卻睜開了眼。
他的眼前,七盞青燈,此時卻滅了兩盞。
“有人來了,骨駝、老狐竟擋不住他。”少年皺眉道。
“骨駝原來是被你祭煉了魂魄。”頓了頓,少年又道。
“為了那個女子,那個魂器?”
少年的身旁又一柄刀,一柄骨刀正插在血泉盡頭的泉眼上。
“百年間,骨駝與老狐幫你祭煉百萬生靈,你才有了靈智,你不該的。”少年道。
“罷了,你也算未曾食言,這六爻骨窟的百萬妖物,也是你一力抹殺。現在就讓我會會這人吧。等此事一了,你有了魂器,莫要忘了當初與本尊的約定。這天下的妖物你可要誅殺幹淨。”
少年說完,站起了聲,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已多了五人,這五人的修為均是不弱,其中三人已然是驚寂的修為。
少年微微點頭,眨眼已消失在血泉盡頭,而等這少年離開,血泉之中卻浮出一絕美女子的身影來,而這身影不是別人,正是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