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取陽隻覺眼前一晃,一幹人等已然到了一片碧色之中,這碧色如水,縱橫百丈,柳錚定睛看去,方才發覺這碧色竟是一塊渾然天成的晶石,平坦如鏡,自己和真兒正站在在晶石之上,往腳下看去還能看自己的身影。
而在晶石中央是一張石桌,桌上有杯盞、棋盤。旁邊有石凳,凳子上有一金一紅兩個身影,金影一身金色道袍,容顏與剛才那劍氣留形的巨大身影一般無二,而紅色人影卻一片朦朧,看不真切,但似乎是個老者。
這二人從陸取陽出現仍在淡然對弈,一眼也沒有朝他們看過來,倒是旁邊的站著的男子朝陸取陽深深一躬,輕身說道:“不舟見過陸師兄了。”這男子白發如雪俊美非常,不是那日在瀝河早早逃走的陸不舟又是誰?
“是你?小人,為何會在我養元殿中?”,陸取陽心頭一緊,脫口道。
卻聽的一聲輕輕的落子聲,雖不大卻結結實實的印到所有人心裏。
“陸賢侄是陪你陸師叔來此,取陽不可無禮。”金色人影落下黑子。朝對座的紅衣老者微一點頭,徐徐的站起身來。陸取陽聞言趕忙一旁神色恭敬。到此時此刻。柳錚心中卻是一緊,已然知道這金色人影的身份。這人儼然就是九州第一聖派的掌教極道雪了!堂堂道門第一人物!
極道雪緩緩走來,袍袖一揮,陸取陽身上的黑色鞭痕便已消失,而柳錚卻覺得一股莫大吸力向自己湧來,自己竟離地不過存許,緩緩的朝極道雪淩空飛去。
“師傅,這人是….”陸取陽正欲言,卻見極道雪搖頭,不容他說下去。
“此人生懷天凶天殤邪劍,你陸師伯已經告訴我了。你這次下山難為你了。”
極道雪淡淡說道,手指間靈光一閃,如同暗夜的流星,強光之下整個殿內都似乎化成了透明的晶色,那亮光中隱隱伴有雷鳴,正是養元宮中天下妖邪的克星——真武劫雷!眨眼便刺到了柳錚胸膛之上,陸取陽大涼,殊不歸、真兒尚不知何事,他陸取陽怎會不知這真武劫雷的威力,這一刺之下,恐怕柳錚當場便要灰飛煙滅。
“師傅!求您網開一麵。”陸取陽道。
“住口,天殤邪劍著等妖物,你居然還為他求情!若不是顧及養元宮的顏麵,我豈容他活著到此”,極道雪冷冷道,不怒自威!
殊不歸、真兒見此瞬間容顏大變。但也在這刹那,二人隻覺的自己如同釘這晶石上一般,半分動彈不得。
隻是,讓人始料未及的是,柳錚胸突然幽綠光芒一閃,竟與極道雪手中的靈光撞擊在一處,柳錚不僅沒死,還借著這一撞之力倒飛了回來。
“咦!”極道雪微微一愣。“血靈之身,妖劍護體?”極道雪道說罷手中靈光更盛。人影一閃,已到了柳錚身前。
“你們堂堂的聖派,還是不能放過我麼?”柳錚臉色蒼白,嘴角喃喃道。
“邪門妖物,九州本沒有你容身之地!”極道雪道。
“呸,什麼除魔衛道,什麼掌教,你這樣殺戮無辜?與妖邪又有什麼分別。”殊不歸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眼見柳錚危及,張口罵道。
“殺一人而救千萬人,殺了又如何。”極道雪不屑道。手中靈光又現,渾身金光讓人不能直視。
“我已經有百年未與人動手,你若不甘心亡於此,大可以讓我領略下天殤劍的本事。”極道雪傲然道。
柳錚閉上了眼,他能感覺到自己胸前,那柄幽綠的小劍已然躍躍欲試,渾身的氣血似乎都翻滾起來,心中無數的念頭想起,他想起了少年時的那次負氣逃走,想起了老漁頭,想起來何先生,想起了那個將頭枕在他的肩上少女。
“我已經一無所有,又怎能傷了她!”柳錚心中一震,睜眼時看見了那個少女的影子,此時她在眼中已然滿是淚水。
“我不會再讓它出來害人的。你要殺我就殺吧。就算是天地都不容我,我還是我。”柳錚苦澀道。
“好個天不容我,我亦是我!”極道雪道。指尖的靈光卻瞬間消失不見,然後漫天的碧色突然如同鏡子般碎裂開來。眾人隻覺得周身一輕,哪裏還有什麼石桌與碧色晶石。眼前儼然是一處恢弘大殿。大殿中央是百階的高台,高台之上,極道雪與那紅衣老者並立而立,陸不舟站在下首。極道雪臉上恢弘之氣萬千,哪有剛才的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