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多時就飄出縷縷青煙。
是夜,柳錚躺在床上卻久久無法入夢,無數個夜裏,母親那一聲幹澀的“錚兒,快跑”。總是他無法喚醒的夢魘。隻是此時的母親還在何地?還在何時?而他凶物在身,卻無法離開此地。那一聲一聲的錚兒就在他心裏千遍不休,實在睡不著他也不睡了。枕邊正是那兩卷《玥微本草錄》與《太音兮拾》,他翻開書卷。靜靜的看了下去直到天色微亮。
“師傅,您說您要離開漁村了?”
柳錚手一抖,手中《玥微本草錄》徑直的掉在地上。
何先生眉頭一皺,拾起了地上的書卷。淡淡道:“老狐狸要走了,不是正合了你這小子的心意。”
柳錚心中一涼,這五年來,和這何先生日日在一起,雖然自己私底下總喚何先生老狐狸。但何先生卻對自己照顧有加,心裏早已把何先生當成了親人、長輩一般的存在。現在何先生說自己要走了。確實讓柳錚吃了一驚,心裏五味雜陳。
“這幾日真兒人在漁村,何某現在離開,還會少了好多麻煩。”何先生微微一笑。確實,如果真兒在此地知道了何先生離開,肯定就不會像珋錚平靜,肯定會鬧翻天。
“師傅真要走了麼?為什麼要走?什麼時候時候回來?”柳錚心中一急,知道何先生不是開玩笑,竟有點語無倫次。
何先生折扇輕搖,正色道:“你拜我為師,師傅那時可曾問過你你為何會來到此地,為何胸前還有這種凶物,你的家世又是如何。”
柳錚道:“師傅不曾問過。”
何先生道:“那麼師傅為何要走,還會不會回來,以及你和真兒想知道的師傅是什麼人這些問題,也就不要問師傅了。君子處事,本不必問太多緣由。凡是都要刨根問底豈非無趣。”
柳錚急的站起身子:“可是…師傅您走後,弟子以後怎樣才能見到您呢?”
何先生折扇一搭柳錚的肩頭,示意他坐下。
“雖然你喊我一聲師傅,而在何某的眼裏從卻未把你當成我的弟子。我單傳你《太音兮拾》隻要你修心養性,是不想你胸前的凶物因你為禍蒼生,也不願你從我這兒學到其他神通而卷入紅塵中害人害己,你也不用覺得有虧於我。”
說道這兒柳錚眼前一紅,幾近掉下淚來:“師傅這是不要我了麼!”何先生確微一搖頭。
“並非我不要你做我徒兒,而是何某為師門所累,已經立下重誓終生不得將自身所學傳於他人,所以永不能收徒的,若真是天大機緣,日後相見,你大可以不把我當你的師傅,我也不會把你當作我的徒弟,你我隻是君子相交,並無其他。”何先生輕扇微搖,不等柳錚說話,眼中竟多了幾分憐愛與不舍。語重心長的又說道:
“雖然不能做你的師父,但何某會記住你這個臭小子的,何某臨行在即,卻有些話不得不說,也好叫你知道一二。”何先生正色道。
柳錚知見何先生神色,也是側耳傾聽。
“這也算是九州一段秘辛,相傳是千年前,那時九州初定,天下有大神通前輩為止妖患,防患於後世,在鍾離山譜寫了一張榜文。將天地間至邪至凶的十二件凶物銘刻其上,並同時告誡天下,若這十二件凶物任一件出現,定要全力誅殺,否則十二件凶物齊聚,便會有天地大劫,生靈湮滅。而千百年來,各大名門聖派、乃至世家百宗無不遵守著這為大神通前輩的告誡,而後來等那前輩仙去後,所留在鍾離山的榜文更被現如今的三聖派尊為“逆磷天榜”,凡是這天榜出現的凶物全是不留餘力的誅殺幹淨。”何先生說到這兒語音一頓,轉頭看著柳錚。柳錚也沒有問。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對何先生這段話雲裏霧裏。但是這五年年來他對《太音兮拾》的通讀,這種在以前聽起來奇談怪論之事,他卻並不感覺到太過陌生,此時此刻他的眼光已不是五年前那如井底之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