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這麼重傷，總不能讓我立刻走了吧。”二蛋心想。
老漢子又恢複了打打哈哈的樣子，說話粗魯放浪，洪亮聲音順著山坡能飄到十裏開外，老婆子依然走路哆哆嗦嗦，似乎真是個年老無力的老婦人，端著個白瓷大碗來到二蛋床前。
老婆子皺眉，傷口明明都敷了藥，這血水咋就染得床上哪裏都是呢？
二蛋躺在床上，虛弱的幾乎睜不開眼睛，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生氣，軟軟的道：“太婆，口渴。”
老漢子做桌子旁邊端著個烙瓷大海碗，斜著眼睛皺眉道：“你個狗日的咋又流了這麼多血？不想活了？”
“小夥子不要怕，他就這個德行，老了也滿嘴噴糞。來，喝水。”老婆子一口黃牙，門牙還掉了兩顆，黃乎乎皺巴巴兩半張老臉，笑起來格外滲人。
一點水兒通過腸子，二蛋緩過氣來，胸口劇烈起伏一陣，慢慢坐起身子喘息道：“大爺太婆救了我的命，二蛋都不知道怎麼感謝，隻是救二蛋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其他落難者？”
他想的是小妖小沫魅兒和趙三，當時使出全部力氣抵抗腐天屍和鳴鴻刀，整個空間都充斥著狂暴的能量，兩人看不清裏麵的真是情況。打算同歸於盡的他昏迷前都沒有看到腐天屍到底怎麼樣了。至於鳴鴻刀自動於高空接住他的事兒壓根就沒有印象。
老漢子喝口飯，沒好氣道：“荒涼的大草原，瞧見你一個都是你小子的大造化，哪裏能一下子遇見一窩的道理。”
老漢子情緒不佳，倒不是因為二蛋，實在是夜晚和偷羊賊打鬥的時候吃了點小虧，心裏不爽。
“倒是你這小子真奇怪，幹嘛半夜三更不睡覺自己紮自己一刀？血濺的那都是，我們又損失一床被子。”
二蛋一愣，這都看出來了？半夜裏為了不出聲響可是捂著嘴慢慢紮的，那滋味可真是稱得上撕心裂肺。沒想到居然還是被看穿了。不再遲疑，放下白瓷大碗，不顧身上還在往外滲血，二蛋掙紮著站起身來，躲過老婆子的攙扶，一米九甚至還要高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轟然拜倒在老漢子腳下。
“老刀把子在上，弟子陳二蛋想要學習刀法。”
這一拜並不僅僅是想要學習老漢的刀法，更是報答老漢的救命之恩，要是沒有老漢搭救，或許他現在早就進了野狼野狗麅子老鼠的肚子裏再循環一下被拉出來去養花施肥了，哪裏還有看到今日朝陽的機會？
“你還知道我的外號？”老漢子端著大海碗，冷冷道。
老婆子插嘴：“半夜不睡覺去外麵喝風，村頭老王家都能被你吵醒，老刀把子的名號還有誰不知道？小夥子你起來，學刀法不見得是件好事兒，現在社會早不是以前那樣子啦，甭管什麼武林高手，一槍一炮都受不了，學這個沒啥用啦。”
跪在地上的二蛋身子左右晃蕩，要不是老婆子在後麵撐著，早就倒了下去。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沒有力氣。
挪到床上，重新拿被子蓋身上，二蛋臉色煞白，神態卻很莊重誠懇，肅容道：“我願意學刀法。”
老漢子吃飯很快，抹抹嘴道：“你想學？老頭子還不教給你咧，交給你幹啥？殺人？哼！”老頭子抽出羊鞭子扭頭出門，不一會兒便聽見吆喝聲和羊叫聲，迎著朝陽越傳越遠。